第一节
谓茅塞顿开。”
“老夫宦海沉浮几十年间,做过三朝皇帝的臣子,至今也不是很懂帝王的心思。不过此次身在局外,反倒看得格外清晰。子明与潜光先生皆是不世的人杰,切不可当局者迷。朝中之事,子明不妨暂且丢到一边,看看皇上怎么样运筹帷幄。子明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在陕西路做出政绩来,让关中这个天府之国,重现汉唐风采。到京兆府后,子明就会知道,陕西路安抚使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本朝最难治理的也就是陕西路了。内政不修,边患频频,以范文正公之英才,成绩亦非常有限。老夫希望子明能给大宋带来一个惊喜……”
同一天。汴京。
昌王府。
王府中一片忙乱,自王妃以下,没有人想到,皇太后竟然会亲自前来“探病”。
“你们不必乱了,我不过看看自己的儿子而已。”高太后望着一脸惊慌地跪在自己面前的昌王妃,淡淡地吩咐道:“你带我去。”
“这怎么敢?臣妾已经让人去唤大王了。”昌王妃胆怯地垂下头来,不敢直视高太后。
“怎么?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臣妾不敢。”
“那你前面带路。”
“是。”昌王妃心惊胆战地领着高太后,向赵颢的“病房”走去。高太后一向宠爱赵颢,而且对于立长君似乎也抱着一种默许的态度,甚至还会不经意地放任赵颢去做一些事情。但这次赵颢装病,却是高太后所“不知道”的。而且高太后突然来“探病”,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让人大费思量。昌王妃故意领着高太后在昌王府内多绕了几道弯,才到了赵颢所住的精舍。赵颢早已由两个仆人搀扶着,跪在门口等候。高太后见赵颢虽然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神情憔悴,但是一双眸子却依然炯炯有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径自进屋,在一张椅子上坐了,柔声说道:“让昌王进来,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是。”不多时,赵颢被扶了进来,病怏怏地说道:“母后。”
高太后点点头,向内侍、宫女与王府下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瞬间,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精舍。
高太后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赵颢,温声道:“你的病可以好了。”
赵颢心中一震,不过他却并不害怕被自己的母亲识穿。他膝行至高太后的膝头,泣道:“母后,孩儿是迫不得已。”
“唉!”高太后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并非孩儿敢有非分之想,实是此时孩儿不宜离京。自古以来,主少臣强,社稷多危。孩儿是不忍坐视太祖太宗皇帝的江山社稷,落入他人之手。”
“你当真是如此想?”高太后的目光中,说不清是怀疑还是信任。
“孩儿若有半句虚言,天地不容!”赵颢仰面望着高太后,赌咒发誓道,“孩儿亦盼着皇兄大好,也好少操这份心。若为此事,让母子相疑,兄弟生隙,孩儿纵是死了,也带着罪过。”
“你能如此想,那还有可恕之处。”高太后幽幽说道,“我最担心的,是你们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为后世所讥,为天地不容。”
“孩儿若有此心,叫天诛地灭。”
“若说你与佣儿,一样是与我骨血相连的,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我又岂敢厚此薄彼。我这几日,半夜常常惊醒,担心你侄儿将来会如德昭一般,难得善终。”高太后的语气黯然。德昭是宋太祖的儿子,宋太宗即位后,本说要传位给他,最后却被逼死了。此事是天水之朝皇室的一大忌讳。
“孩儿绝不敢做这种事。天幸皇兄无恙,自然更好。若有万一,孩儿亦不过为了江山社稷,替侄儿守几年江山,待他成年,定然把皇位归还给他。若有负此言,让孩儿死后不能归宗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