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莽豪侠,而是大宋的武官。身为武臣,岂可无阶级之分,不听节制?西夏方略早定,事变之时我等当置身事外,以待将来。当初会议之时,史大哥既无异意,如何现在又召集这许多人来?”栎阳县君迎向史十三的目光,毫不退缩。
她又想起了石越招募她入职方馆时的那次谈话。
“在西夏招募间谍,异常困难。尤其是其腹心之地,西夏的户籍颇为严厉,空降间谍……”
“空降?”她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空降。”石越笑着点头,解释着这个词,“从大宋派一个间谍过去,就好比在西夏的天空中,凭空降下去一个人。”这个词的确很形象,虽然她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从空中降下,人又不是神仙,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词。“我们向西夏空降间谍,极其困难。的确有人成功,但是极少,而且可遇而不可求。”石越当然没有向她透露是谁成功了,她也没有多问,在她受封为栎阳县君之前,她就是极懂得分寸的人。
“除了这极少数成功的例外以外,其余空降的间谍,都很难在西夏发挥真正的作用,而且充满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殉国。职方馆现在的报告,几年以来,总共已经有超过五十名空降间谍殉国,另外还有二十余名生死未卜。”石越既是告诉她事实,也是委婉地告诉她此行的危险性。
她当然能理解这些“空降间谍”所面对的危险。无论是西夏还是大宋的陕西,都是一样的,任何一个村落来了一个陌生人,都是引人注目的。引人注目,对于一个间谍来说,已经是致命的威胁。听说只有在大宋的汴京与东部的两浙路极为富庶的地方,才有商旅多得人们对陌生人都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
但是她只是笑了笑。以她的身份,能够成为朝廷敕封的“命妇”,是她这辈子从未想过的事情。她对于“栎阳县君”的封号其实也不是很在乎,因为她非常明白,无论她做了什么,得到什么样的封号,她都与别的“县君”们不同,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发生交集,只会是一场灾难,所以她心里是的确不在乎朝廷的敕封的。她只是觉得石越是个有意思的人,远比她以前只是听说他的名声之时更有意思——这个男子,表面上看起来,与朝廷那些正直的名臣士大夫并没什么区别,但是,或者是女人的直觉,她能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东西,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但是那种特别的感觉,却是非常的清晰。去西夏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这位大宋朝的“栎阳县君”似乎从来没把这些危险放在心上。
“空降间谍不行,在当地招募间谍也很困难……那一定是另有捷径?”
“县君果然聪明过人。”石越抚掌笑道,“要在西夏境内寻觅效忠朝廷的适当人选,无论是自愿还是用手段迫使其就范,都是耗时耗力的事情。但是朝廷与西夏战争不断,却又等不到职方馆慢慢建成间谍网的那一天……”石学士的话中,暗示了许多东西。“所以不得不走一点捷径。”
捷径是什么,石越没有直说。但是石越是信任自己的。所以,从后面的谈话中,她几乎已经知道司马梦求走了一条什么样的捷径。司马梦求用名位、交情、金钱种种手段,大规模地拉拢、收买了许许多多西夏境内的草莽之雄、绿林好汉,从而构成了陕西房独特的间谍网络。史十三是其中最重要的人,所以,司马梦求不惜付之以陕西房知事的要职,以示信任。但是她却知道,实际上,司马梦求并不曾真正信任过史十三,无论是石越所谓的“空降间谍”,还是职方馆按部就班在西夏当地发展的间谍,绝大部分,都不受这个“陕西房知事”的节制。
这些人真正的上司,是那个智缘大师。
在职方馆的眼中,像史十三这样的人物,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向大宋效忠,帮助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