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家所提供的东西还要多得多、深刻得多,因而马克思称狄更斯、萨克雷等作家为“杰出的小说家”,称巴尔扎克“对现实关系具有深刻理解”,几乎可以从巴尔扎克的作品中看到勺815年到1848年的法国历史”。张平的通过市长的视线,对中阳纺织集团公司上上下下的生动描写,可以说,揭示了这个企业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破产”的边缘,揭示了现实关系在这里发生的深刻变化。如果把《乔厂长上任记》、《沉重的翅膀》与这部联系起来看,也许破产的不仅仅是国有企业,重要的还有曾经在人们心灵中坚守的信念。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无疑是一部难得的现实主义作品,是对这十多年现实变化的一种历史描写,或者说,描写了历史的一个侧面,而这个侧面,又是文学多年来讳莫如深的一个侧面。长篇小说恰恰是通过市长而不是别人目睹了这个侧面,这是市长难以想象而又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侧面。如果说改革是激流,是荡涤腐朽的激流,那么也不能不看到这汹涌澎湃的激流中也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不能不看到这激流中的暗礁与漩涡。正是这漩涡差点把市长也卷了进去,而且已经把许多人卷了进去,把国家的财产、工人的血汗也卷了进去,卷入了欲壑难填的漩涡之中。多少年来,我们的文学总是在直面现实的边缘徘徊,甚至“直面现实”被“直面世俗”取而代之,“世俗”代替了“现实”,以“世俗”的喧嚣掩盖“现实”关系的秘密变化,掩盖鼠窃狗盗之徒的猖獗行为。还有人大唱“宽容”的高调,要人们“宽容”什么呢?市长李高成终于认定了一个事实:“摧毁和颠覆着改革的,把人们对改革的热情全部变为对改革的憎恨的,正是眼前的这一群人!”“纵容和放过他们,都将是万劫不复的历史罪人!”这是亲眼目睹了漩涡黑洞之后的市长李高成的清醒,正是这种清醒促使了他痛苦而坚决的抉择。
“现实”不只是“世俗”的熙熙攘攘,更重要的是一种现实关系。不敢揭示世俗红尘掩盖下的这种现实关系,文学就只能停留在现实的世俗表层上粉饰现实,就会离开现实主义。如果说,近两年来文学创作上形成了一个“现实主义冲击波”,那么,应当说,张平的这部无疑是这个“冲击波”中的重要之作。从《年底》、、《穷人》、《破产》、、、《人间正道》、《车间主任》到,可以看出这个“冲击波”的特征首先是“睁眼看现实”,看破“世俗”掩盖下的现实关系。
二、在良心的天平上
阅读时,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个疑问句、反问句,触目即是。叙事的过程始终伴随着对事态的追问。这是作家张平,也是市长李高成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幕幕触目惊心之事的追问,这一点构成了这部小说的叙事特征之一。
那么,作家究竟要追问什么?为什么还没有学得“聪明”或学会“糊涂”?在人们变得“聪明”了许多的今天,还有谁愿意问“为什么”呢?还能问出什么青红皂白呢?不是说在金钱面前人人平等么?“钱”不就是最大的“理”么?不是说“有理没钱莫进来”么?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么?不是说“我是流氓我怕谁”么?这正是中阳纺织集团公司总经理郭中姚及其小集团信奉的逻辑,他们正是按照这个逻辑肆无忌惮地侵吞了国家的财产和工人的血汗,正是按照这个逻辑利用手中的职权化公为私,把自己由国家干部、由人民的公仆变为贪污者,变为腰缠万贯的资产者,变为鱼肉人民的恶霸。仅仅十几年时间,为什么会滋生出这么一个阶层?他们的逻辑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的逻辑吗?他们究竟是“改革”者还是“改革”的蛀虫?他们耀武扬威、花天酒地、为所欲为,难道对他们的逻辑与行为就不该问一个“为什么”吗?他们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当然的吗?
也许人们已经司空见贯,懒得再去问“为什么”;也许人们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