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了,需要什么,打我一个电话就行。
任达走后,陈默拿起那套乾隆版的《袁了凡纲鉴》读了起来。正读得有味,手机响了,却是马宁的电话,马宁说,陈默,在干什么?
陈默说,还能干什么,在读书呗。马宁就笑,说,不错,是一个知识型领导人才,手不释卷,学毛泽东呢。陈默大笑起来,说,马宁,别阴阳怪气,我在这小县城,业余时间能干什么?
马宁说,好了,不破坏你的形象了。你要我办的事办成了。
陈默一时间愣了起来,说,我要你办的事,什么事?
马宁说,忘了呀,忘了算了。
陈默说,别别,我这段时间真是有些晕头转向了,到底是什么事?
马宁说,你不是要我给你们那个自杀的副县长女儿找一所学校吗,已经联系好了。
陈默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你看我这记性,谢谢你马宁,你办了一件好事。下次来我请你吃酒。马宁笑了起来,说,酒就免了,还是把你干女儿送过来吧,别误了孩子的学习。
挂了电话,陈默想起来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张子诚家了。自从张子诚自杀身亡后,陈默经常去他家里看一下,给他的妻女一些安慰和力所能及的帮助。张子诚女儿张茜是一个懂事的女孩,虽然从学校里退学回来了,在家仍然很用功,把她妈妈照顾得很好。
第二天上午,陈默去了张子诚家,是女儿张茜开的门。见是陈默,张茜懂事地叫了一声叔叔好。陈默问,张茜,妈妈呢?张茜说,我妈在家,正在我爸的书房里。
一进门,陈默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摆着沙发的那面墙上,黑色镜框下的张子诚正在微笑着看着他。就是这个人,不久以前还是一位风光的副县长,现在却只能在镜框里微笑了。陈默坐下后,张茜给他泡了一杯茶。敖敏从书房里出来了。一段时间不见,敖敏已经显出了老相来,可能是因为哭泣太多,她的眼泡空前地鼓了起来,头发斑白了。陈默叫了一声嫂子,说,我工作太忙,很久没有来了。敖敏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更加使人难受。敖敏说,谢谢您,陈部长。我们已经度过那个关口了,现在一切都还好。陈默说,孩子读书的事,我已经在省城联系了一家重点高中,近期就可以去插班。我考虑,如果下学期再插,可能会赶不上课。
敖敏的眼圈红了起来,说,谢谢您,只有您还关心着我们。子诚在世的时候,你们的交往不多,但子诚还是经常在家里说到您。说您是一个好人。
陈默摆了摆手,不让敖敏再说下去。从心里来说,面对着张子诚的遗像,陈默不由得有一种赧然的感觉。张子诚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官。当他不得不按照统一口径去做新闻发布的时候,谁能知道他内心所背负的巨大压力?善良的人们谁又去考证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员?!没有人去考察,也无从考察,媒体凭借着一股惯性,千口一词,非杀张子诚不足以谢国民。几千年的中国历史,类似于张子诚的悲剧又何止成千上万!
见陈默神情悲戚,敖敏也不再说什么。陈默又问了一下张茜的学习情况。敖敏说,孩子开始时受到影响,书也读不进去。最近好了一些,但还是经常精神恍惚。陈默说,嫂子,孩子还小,十五六岁的年纪,主要还是要你坚强起来。你坚强起来了,孩子就能够挺过来。我考虑孩子去省里读书从高二开始插班,明年再复读一年高三,基础打牢一点。
接下来陈默问哪天让张茜去省诚的中学插班。敖敏就沉默起来了,好一会儿才说,陈部长,按说子诚他当了多年的副县长,应该是有些积蓄的。但子诚确实没有什么积蓄,送张茜去省城读书,择校费不知道要交多少?张默说,择校费是要一些的,不过不会太多。这样吧,孩子的择校费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只要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