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小时一班。为了提高载运量,每一班渡轮所用的时间实际上都在五十分钟左右。快十点时,孔太平终于地望见江中心的渡轮上有一盏蓝色的出租车顶灯在闪耀。十分钟后,孔太平在江岸上拦住了洪塔山。洪塔山身边有个小姐,见到孔太平他也不怕。吃惊的是出租车司机。洪塔山知道出租车司机害怕这是先前就设计好的,便将话说破,让司机不用担心,要搞钱他们有更好的办法,用不着冒险抢出租车。出租车司机还是不放心,非要孔太平、洪塔山和那个小姐全都坐在后排。僵持一阵,孔太平只好让洪塔山答应下来。孔太平坐在右边车门旁,隔着中间的洪塔山,他都能感到坐在左边车门旁小姐身上的脂粉气。
出租车从地委党校门前经过时,洪塔山说:“有一阵没来看望你了。不是我不想来,是不好意思来。我就好犯个作风错误,在别的方面你请放心,我是不会忘记你给我的知遇之恩。”
孔太平说:“你也不用老想着我,只要保证镇里发得出来过年的钱就行。”
洪塔山说:“这个牛皮我不敢吹。不过你在外学习遇到哪些人需要特殊照顾的,你随便什么时候给我说一声都行。”
孔太平说:“那好,你记一下,一共有二百人。”
洪塔山说:“你还是惦记着大集体呀!家里的铁锅有赵卫东顶着,你就在这儿安心学习吧!”
这时候出租车从一片灯光中穿过。小姐双手像一对小白鼠那样不停地在洪塔山的大腿上蠕动着。孔太平将脸侧向车窗外边不再说话。陪着洪塔山的小姐小心翼翼地活跃起来。车内不时有她与洪塔山絮絮的私语。孔太平断定小姐是北方人,她说的某句话与区师傅说过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姐说:“你们这的冬天真难过,被子总是湿的。”
洪塔山回答:“只怪你喜欢光着身子往被窝里钻。”
小姐说:“我不光着身子你的金子往哪里放呀!”
半夜之前,出租车载着他们进了县城。孔太平不肯让出租车停到自家门口,一过十字街口,他就拿上后座盖板上的皮包让停车。洪塔山追到车外问他明天用不用车,如果用车,他就将这辆出租车留下来。孔太平毫无表情地说用不着。孔太平站在银行宿舍的院门口叫门时,段人庆的那辆桑塔纳不知为什么在身后的街道上来回窜了两遍。从县城惟一一家娱乐城里飘出的抒情中略带忧伤的音乐在大街上翻滚着。
进屋后,孔太平见月纺一脸的烦躁,就说自己都不着急她着什么急。月纺连声说孔太平真的不懂女人心事。月纺索性哭了起来。孔太平本来心也烦了,好在有多年的夫妻经验做基础,哪怕是心烦也能听出月纺像是另有隐情。孔太平将月纺给他泡的茶端起来,送到月纺的嘴边,要她别急,什么事都得慢慢做。
月纺没有喝茶,她一把抱住孔太平的肩膀:“排了整整四年的队,眼看着一分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突然发现有人在前面插队,我能不着急嘛!姜书记眼看着就要挪出位子来,大家都说由萧县长接替,腾出一个常委的位子,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要是你错过了怎么办?”
孔太平推开月纺,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坐下来,将月纺拉到自己的怀里:“不会有几十个人,除了你丈夫和段人庆,别的人充其量只能将水搅浑。”
月纺说:“我再告诉你一条事。今天中午,小袁送了一只五斤重的甲鱼,不是喂养的,是他在一座水潭里抓的。没事闲聊起来,小袁说他与鹿尾镇的小车司机是战友。我多说了一句话,问段人庆最近的情况。小袁开始不想说,后来还是说了。他也是听战友透露,段人庆这两年送礼花了五六万元钱,光是在地委党校读书这一阵,就送出去近两万元现金。”
孔太平说:“你担心我也在这样干,回头会被检察院的人带走?放心,家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