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做官也是做人
。我还不知道她有多少个像我这样的朋友。她总是在我想要忘记她的时候搞点什么事,让我又对她记忆深刻起来。我把眼睛斜了一下,看到已经五点了,心想若尘大概又睡熟了,不如再把她吵醒。若尘拿起电话说:你还没睡着呀?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她总是这样,在我耍无赖时就对我轻声曼语。一旦我对她关爱有加,她就对我撒泼。我说:想听听你的声音。若尘说:我现在过来看你。这句话让我吓了一跳,我只是想骚扰她一下,我睡不着也不让她睡好。我可不想她这么早过来看我,现在天还没亮,伸手不见五指,她住在城市边缘,从她住的地方到我住的地方要经过几个复杂的路段,如今治安环境这么差,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就听不见她美妙的声音,看不见她美丽的容颜了?我说:别,别来,就是要来,也得等天亮透了。若尘说:那你就让我好好睡一下,你也不想我两个眼圈黑黑的,跟你在一起提不起一点精神吧?你也得眯几分钟,明天还要上班呢。听话,好好睡觉。原来我对若尘还是蛮放不下的,我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安危,然后才想到她美丽的容颜。想清楚了这一点我不免大吃一惊。
若尘来看我,她穿了件电影里地主婆爱穿的那种老式衣服,下面是件花裤子。看见这种打扮我就想抱她一抱。可她还是不让我得逞。我一做开姿势她就往后退,我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后来退到沙发上,她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弯下腰,把嘴凑到她的脸前,她把双手伸得直直的,抵在我的胸口上。脸上是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我盯着她的眼睛看,发现她的眼睛肿得像灯笼。她说:别看,黑了两圈,涂了几层粉呢。我说:谁把你害成这样?若尘说:除了你还有谁?一个晚上把人家吵醒三回。我说:这不叫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吗?若尘说:就剩下一张嘴了。我把她放开。她坐直了腰,整理了一下给我弄乱了的衣服,再把头发往后顺了顺。若尘的长相真是让我疼爱有加。
我给若尘倒了杯牛奶,用的是她专用的杯子。这个杯子是我和她一起到商场里挑的,买回来后她拿消毒水洗过,用清水冲了一遍,用开水煮了一遍,再用高温消毒。然后放在消毒柜里她指定的位置。除了她的手就不能有别的手再碰。她每次在我这儿享用流体食物就用这个杯子。这使我觉得她整天住在我的房子里,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问题是我沉溺于这种感觉,并且乐此不疲。我想不明白的是: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仅仅是一种洁癖的表现吗?我对她说:你好像更关爱这只杯子,甚至超过你的身体。若尘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两眼直视我,眼睛瞪得像广柑,神情肃穆。我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若尘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你一样整天在外面滚?我说:没有,事实上我也没有整天在外面滚,你可别冤枉好人。若尘说:冤枉谁也不会冤枉你,我谁都不了解就了解你,我说你吧,要是有哪天不在街上看到十几个靓女,你一晚上都睡不着吧?啊,对了,昨天是不是一整天都关在会议室里,没上过街?我说:冤枉,我可是在大排档吃了饭,喝过酒才回到家里的。若尘说:那又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我说:这不是想你吗?一个晚上都没睡。若尘说:你对别的女人说去吧。
她就是这样对我,我越是表白她越觉得我虚情假意。我哪来那么多虚情假意呀。
若尘拿勺子慢慢搅着牛奶,然后抿一小口。跟着又开始慢慢搅动,又抿一小口。一杯牛奶大概要喝一小时。这时我就特别想自己是她手上的牛奶杯,让她这样慢慢折腾。可她对我从来都是很粗糙,每次来看我,大大冽冽的走了过来,把事情讲完了就邈如黄鹤。若尘终于把牛奶喝完了,她左手捧着杯子,右手拿着勺子,眼睛看着我。我突然想起要看她脸皮上有没有麻子的事,就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两手,两眼在她脸上左看看右看看,若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