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咱们随缘吧
我跟郝杰交朋友也是有条件的,除了他的缠功让我心生恐惧,他的能耐也让我心生羡慕。在南村还没有他办不了的事。譬如说扣个证呀,换个证呀,这些事难免会碰上,就算我运气好(违规时刚好没差佬,或者丫装做没看见),我的亲戚朋友也难免会沾点晦气,遇上这些事就得求人,有些人你求他办了事就像欠了他天大个人情,就像吞了只苍蝇,几个月咽不下去。这种事找郝杰办就特别爽,他一个电话,人家都把证给送过来了,末了还要谢谢你给了他件好差事,走时还留下电话,说以后有事可直接找他,不用劳驾郝大哥。我有时心血来潮,突然想去香港、澳门走走(那也算一只脚踏出了国门,我们单位对出国卡得可严了,像我这种级别想出去看看比登天还难),这时候郝杰就表现出英雄本色,一路上关怀备至,既当东道主(他在港、澳有公司),又当导游,还兼保镖。郝杰这样给我面子,我不能老拿着个脸哪。我不跟他做朋友,我还能在江湖上混下去吗?就算不说江湖(这个乱场子还是别踏上的好),我那几个女朋友也不会答应。她们也不知吃了国字脸的什么迷魂药,铁了心跟我过不去。等我跟郝杰成了铁杆子兄弟,我就对他说:你丫够本事的,把我的女朋友玩得团团转。郝杰说:你丫本事更大,害得我把最后一招也用上了。他说的是利用女人疏通关系。我说:以后可别像克格勃一样刺探情报,人家忌恨这个。郝杰说:冤枉,这真是冤枉,用得着吗?南村就这么大,见了面都认识。我说:这回信你丫的,下回不问青红皂白,先捅你十八个窟窿。
郝杰带我去看他的圈地。那块地在西江北岸,有上千亩,都是上好的良田。我站在西江岸上,眼前一片青绿。江风一阵阵吹来,让我产生一种田园牧歌的憧憬。我对郝杰说:你小子丧尽天良,把这么好的土地拿来放垃圾,这地以后还能长草吗?郝杰说:笑话,我进口的都是可利用的再生资源,绝对没有污染。我说:蒙谁呢,我还不知道,你丫也小心点,听说那些垃圾有核污染。郝杰说:没那么严重吧?我说:天知道。对了,我有个弟兄去年得癌症死了,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核污染造的孽?郝杰看着我直摇头。我说:别说不可能,我那帮弟兄天天在垃圾堆上打滚,就算没有核污染,寿命也要短几岁。我想起来了,你们得给我那帮弟兄发防污补贴。郝杰说:好说好说。
看完了圈地,我们开车去郝杰的庄园。这小子很有头脑。他在西山买了八个山头,种果树,找了两家外地人帮他看着。我们从国道上拐进去,顺着山脚一直往里面开。一路上郝杰指点路两边的果树给我看,有荔枝、龙眼和芒果,大的已经长到一人高,郝杰说明年就会挂果了,后年可以来摘荔枝吃。再往前有一道闸口,我们的车一到,两个伙计赶紧跑出来开铁门。接着从旁边的水泥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女的,让我眼前一亮。等车开进去,才看清是若尘。若尘见到我,几步跑过来,双手勾住我的脖子,把她自己吊起来。我说:你怎么来这儿了,这不像话,快下来,让人笑话。若尘说:怕什么,郝杰是我哥。说完从我身上跳了下来。她下来了,我身上觉得轻松了,心上可感觉沉重了。怎么我周围的女人全跟郝杰有关系?阿文是他的合伙人,杨洋是他同学的妹,若尘是他妹。不对呀,若尘说她是东北人?她不可能骗我呀。我一把扯住小丫头的辫子,说:你几时跟南村搅到一起了?郝杰跟你八辈子搭不上界,串通了寻我开心是吧?这时我心里隐若有个猜疑:我周围的女人别不是利字当头,一个个着了郝杰的道儿?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郝杰犯不着这样做。若尘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她说:你这人毫不讲道理,我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就不兴有个叔伯兄弟?别人不兴有个亲朋好友?郝杰说:没出五代,一个村的,若尘来南村还是我鼓动的结果,她一直不太习惯,前些年老吵着要回去。若尘一直揽住我的手臂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