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八节快乐
,一般都把这类人员称为“秘书”。任向玮是女性,自当配女秘书为宜。这位女市长比男市长麻烦,不好侍候,政府办先后安排两个年轻女干部跟她,她都很不满意。起初跟她的是经济科一位女副科长,只用半个月就让任向玮打发回去,因为那姑娘爱漂亮,总是穿得很鲜艳,偏偏任市长很朴素,不喜欢太花哨,两人站在一块,反差太大,让大家眼球很不好使。这人走了后,第二个来自信息科,这姑娘家庭经济一般,衣服不惹眼,比较符合任市长品位。这人职务比第一个高一点,是主任科员,正科级,但是她跟的时间更短,就一星期,也给打发回科里。这一次是嫌她多嘴,秘书就是秘书,问什么说什么就行了,不能嘴碎,这人偏就长了两片薄嘴唇,说起话特别溜,所谓言多必失,领导不满意了,走人。走了人领导还不满意,说你们办公室女干部这么多,怎么就找不出个人?办公室不敢再自作主张给她配秘书,建议领导多留心,自己物色合适的。结果她看中了余茜。
那天她把余茜训得掉泪,竟然是因为看中此女。余茜长得端正,不妖不木,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着装不张扬,为人很沉着,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任向玮一眼认准。她调看了档案,知道余茜的父母都是该县优秀中学教师,其父在县第一中学当过多年校长。她的家教不错,家境也好,不存在太多后顾之忧。这人从小会读书,大学学的是财政,毕业后回县,在财政局几年,工作努力,表现不错,提了副局长。半年多前,市里强调加强女干部培养,要求各县都要物色、配备一名乡镇女性主官,她被选中了,派去当乡长。任职时间才这么一点,确也还不好追究她是否涉嫌“害死”三个青年农妇。当然这是笑谈。
不料余茜却不想来当市长秘书。市政府秘书长亲自到乡里跟她谈,一听是任向玮点名要她,她发蒙,说怎么可能呢。然后她说自己不能去,感谢领导看重,她知道机会难得,如果能够到市里跟随任市长,肯定非常好,但是她真不能去。不是害怕任市长严厉,也不是留恋当乡长的一点小权力,是她有一些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自然说不出口,但是她不说并不是就没法打听。秘书长知道任向玮不好对付,余茜的事情办不清楚他没法交代。于是他到县里,细致了解情况,搞清楚了。原来余茜真不是假意推托,她确实有说不出口的苦楚,牵涉她的丈夫吴承业。
那时候余茜吴承业的小家庭正面临危险,其中因由很长。吴承业跟余茜不一样,他不是本地人,老家在辽宁,讲话有特点,管“人”叫做“银”。吴余两人是在大学认识的,余茜读财政金融,吴承业读的是法律,不是一个专业,却让一些机缘拉在一块。大学里的恋爱多半在毕业时终结,这一对却坚持下来,因为彼此无法割舍。毕业时吴承业听从余茜劝说,下了决心,跟着余茜来到南方。男随女,不是通常的女随男,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余茜的父母任教多年,桃李满县,本县中上层领导中弟子众多,女儿女婿的工作安排可以关照到。吴承业家在农村,缺乏这方面能力,所以只能随妻。这两人毕业后找的工作都不错,分别通过考试,余茜进了财政局,吴承业进了民政局,两人很快结了婚,隔年生了儿子,在外人看来,小家庭很美满。
但是不行,东北“银”吴承业很郁闷。所谓大老爷们儿,这么跟老婆走算个什么?娶妻不像娶妻,入赘不像入赘,人前人后不太抬得起头。这是一种郁闷。更主要的是吴承业在这里跟环境很不相容,本地是方言区,尽管公务场合要求说普通话,本地人交往中却习惯使用方言,这种方言在吴承业耳朵里有如鸟语,几乎没一句听得懂。因此他总觉得别扭,这些南蛮子挤在一块自顾自叽里咕噜说话,还在那笑,是不是在说他笑他呀?明明知道他听不懂,偏这么干,太不讲理了。东北“银”直爽,有郁闷忍不住就要发作,因此跟单位里的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