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冰
出门求冰吧。”
“这也太过分了!……”那浪人气恨恨地顿足。
“您生我们的气也没用。冰这东西本来就会融化,我们虽说是管理冰块的小吏,却也拿它没有办法。好了好了,请回去吧。”
浪人头脑一热,伸手抓住冰见小吏的下腕道:“那您给我碗土也好!……”
冰见小吏慌了神道:“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喂!我说了,让你放手!……”那小吏猛地一推,不巧打到了浪人手中的大碗。碗掉在地上磕到石块,裂成了两半。
“你怎么这样?”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分冰的小吏气呼呼地喊,“别磨磨蹭蹭了,快点回去吧!……”
浪人蹲在地上,将大碗碎片一片片捡起来。正捡着,也不知突然想到什么,噌地站起来身来,将手中的碎碗狠狠往地上一砸道:“好呀,既然你们怎么都不肯给我,我就抢给你们看!……现在送冰的轿子,应该还没过水道桥,我这就追去。”
浪人两眼充血,神色十分吓人。他往壹岐殿坂方向望了一眼,脱掉草鞋打着赤脚,顶着一头乱发,犹如阿修罗一般,发疯似的跑了起来。
桃叶浴
本乡三丁目,有马澡堂。
这一天——六月初三是土用丑日。江户人会在这一天泡桃叶澡,据说可消暑祛痱子。每年六月初三,满江户的澡堂,都往浴缸里放桃叶。
仙波阿古十郎依旧懒散如常,他在这天翘了班,肩上搭着一条手巾,满头大汗地出门去澡堂。那时正是下午四时,酷热难当,浴室中只有两、三名浴客。
枕着一个小桶,正在冲水台边躺着的,是总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唱小调的那位邻人老者。浴室中蒸汽腾腾,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他在浴桶那边,独自唱着小曲《源台节》,颇有几分韵味。
颚十郎拿着一个长柄勺,接着净身热水,正往身上浇呢,歌声忽然停下了,从石榴口里钻出一个满身通红的人。此人乃是加贺大人的轿夫寅吉,与颚十郎十分相熟,是个谈吐风趣的滑稽家伙。
他抬头看是颚十郎,“啊”地惊叫道:“这不是仙波先生吗?您今天这就收工啦?”
阿古十郎嘿嘿嘿地笑道:“大热天的,在衙门当班多没劲,所以干脆请假了。”
寅吉走到他的身边,边接热水冲冲着身子,一边道:“先生还是老样子,真是悠闲。要是您不当班,不如来我们这儿玩吧〕这阵子您压根不露脸,大伙儿都惦记着你呢。”
“好啊,等泡完澡我和你一起走,好久没和大家拉家常了。”
寅吉大喜道:“好,我来给你搓搓背。”正说着,突然一拍膝盖,“话说本月初一,出了不小的乱子啤,您可知道?”
“不,没听说。”
“那我给您讲讲吧。”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话要是听着烦热,就别说了吧。”
“不热不热,那可是相当清凉的事件呢,因为与冰有关嘛。”
“冰怎么了?”
“这世上的怪事可真不少,这次也是怪事一桩。有人冲撞从官邸里抬出来的贡冰轿子,把桐木箱撞翻,抢了贡冰逃走了。”
“哟,这故事确实清凉。”
寅吉凑近道:“再怎么说,这贡冰也是自古以来的重要仪式。将军大人鲜有物欲,唯独对这个典礼,打心眼里期待。他前一个月就开始计算,加贺的冰还有几日送到。贡冰如此被上面看重,谁会料到竟有人横刀夺爱!……我一点不夸张地说,这次绝对是摊上大事了。将军大人怒气难消,自不用说,搞不好这次的轿夫和冰见役们,都得切腹谢罪呢!……虽说这事儿和冰有关,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