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冰
来,也未免太过清凉了些。”
“这年头真是,偷什么的都有。”阿古十郎喃喃地说,抬头看了一眼寅吉利,“这案子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寅吉扶着颚十郎的肩膀,一边为他冲背,一边说道:“我说得有点没头绪,其实抬这贡冰轿子的,正是我和阿为,所以……”
颚十郎别过头道:“那就是说,你亲眼目击了冰被抢走?”
寅吉不好意思地拿手挠了挠脑袋道:“您要问我看没看见,我只能说看见了,这事说出来实在太丟人……”
“怎么讲?”
“我这就和您细说。您也知道,我们抬的是会融化的冰块,不好处理。所以历年来,贡冰规定在上午十一时,整准时送到西丸的御车寄。因为将军大人会在正午十二时用午饭,撤下席膳之后,紧接着就要品冰,这时间是无论如何,都雷打不动的。为了让贡冰能在十一时,准时送到御车寄,负责监督送冰的冰见役,会掐着怀表算准几刻上轿、几刻出门、几刻下壹岐殿坂。说得夸张一点,从冰室到曲丸的御车寄,要走几千几百步,都定得一清二楚。”
“哟,这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啊。”
“真是的,我听人说,打仗的故事《战记》,这武者进军时听鼓声,敲一下走三步,步幅是规定好的;而抬贡冰轿子,则是一边有人掐着怀表,喊着号子,盯着我们迈大步。去年跑下壹岐殿坂是二百步,还在那儿插了一个示意用的木桩,让我们今年也二百步走完。我和阿为每年都抬贡冰轿子,也唯有这贡冰轿子,非得我们两人一起上,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有意思。”仙波阿古十郎笑着,连连点头。
“那天我们把冰,从冰室里起出来,是在十时五分,出大门是十时十分,翻过壹岐殿坂走到尽头,是在十时二十五分,走到水道桥是三十分,经过神保町是三十五分,从三番原跑到一之桥是四十五分。就在一之桥,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怎么了?”
“我们正要穿过一之桥御门,突然从旁边门里,‘蹭’地蹦出来一个人,没头没脑地就往轿子上,猛撞过来。”
“哦?……”颚十郎听得入巷了,不觉挠了挠长下巴。
“若是轿子上抬着人,压了一个人的分量,也不至于翻轿。可当时我们抬的东西很轻,这轿子叫那人撞得飞了起来。这一下实在出人意料,我和阿为吃了轿棒一记横扫,跌出五六米远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下可够戗了。”
“是啊,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撞的,简直像是算计好了一般,轿子劈头盖脸地就往我们身上打,我的眉问和阿为的鼻子,正好被轿杠打中,火辣辣地疼!‘看看赐奴的九连环啊!……’我正想喊疼,一口气还没提上来,那贼人趁机伸手,拉开倒在一边的轿子帘,拿出贡冰桐木箱,夹在腋下,飞也似的往御门里逃走了。”
“原来如此。”颚十郎点了点头。
“说来好像很久,其实从我们被撞,到贼人带着贡冰箱子,往御门里逃去,真真是一瞬间的事儿!……待我们回过神来,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虽说有十来个护送小吏,可他们全是文职,一点骨气都没有,只顾嚷嚷着‘不得了,不得了’。等大家往御门里追时,已是为时已晚。
“我看那贼人沿着松平越前守官邸的外墙,往大下马方向逃窜,想来是从御破损小屋,往吴服桥那边逃。可等大家想起追时,哪还有贼人踪影。护送小吏吓得脸色铁青,赶忙去御侧役人那里汇报,之后胆战心惊地回了宅邸。不用说,我家老爷火冒三丈,召集家臣去西丸,向将军大人叩首谢罪,闹得可大了。护送小吏和冰见役,全都像糅了粗盐的青菜,一顿臭骂是铁定免不了了。”
颚十郎徐徐摇着头道:“听你这么说,你总看到那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