蝾螈
眉头。他借着蜡烛的亮光,仔细打量过那条壁虎,突然扭头压低嗓子,对清五郎道:“你之前说什么时候建的离屋?”
“三年前的五月。”
“那又是什么时候,上的天花板隔层?”
“今年二月。”
“这么说,这条壁虎被钉在这里,已经两年零四个月喽。”
“没错,您说得对。”
“这就怪了。”
“哪儿怪了?”
颚十郎指着贯穿壁虎身体的五寸钉,说道:“如果这根钉子在这里钉了两年多,钉子的锈就不该这样。靠近壁虎身体的部分自不用说,就连钉头也该有铁锈才对。可是你看,这根钉子就同全新的一样。”
清五郎打量了一会儿钉子,惊道:“原来如此,确实奇怪,三年前钉的钉子,不可能这么新啊。”
“这钉子钉在这里,哪有一年啊,我看最多二十天,搞不好才钉上四、五天。奇怪的不只是钉子,清五郎,你仔细看那玩意儿。你说那是壁虎,可是,这其实是这一带,水沟里生长的蝾螈。壁虎的手脚好像无花果树的叶子,而这家伙却有脚趾,钉在这里的不是壁虎,而是蝾螈。快别心惊胆战地离那么远,凑过来仔细看看。”
清五郎小心翼翼地伸过头来一看,吃惊地说道:“您说得对,这确实是蝾螈。”
仙波阿古十郎笑嘻嘻地转过头,去对土土吕进说道:“土土助先生,这就怪了。您也知道,壁虎会为捕食趋光的蚊虫,而爬到屋檐下或墙壁上,可是蝾螈本是水生,顶多爬去岸边的草丛。”
土土助瞪着眼道:“如此说来,那是有人特意上来,将蝾螈钉在这里喽。”
“对,初步判断正是如此。”阿古十郎说罢,又指向天花板上积的灰,“您看,证据在这里呢。”
土土助和清五郎一起,顺着亮光照到的地方一看,只见那里灰尘上,留着一个穿着袜子留下的足迹。
“清五郎是个木匠,不可能穿着袜子,上到天花板隔层,不用说,这是别人留下的脚印。”阿古长转去对清五郎道,“除了我们走的入口,还有别的地方,可以通到天花板的隔层吗?”
“和常规一样,大客厅有三块天花板,可以往上推动,能从那边上来。”
“这离屋一般是谁在住?”
“肥前松浦大人的年轻浪人武士——新田数负,今年春天入住这里。他父亲是个西医,很熟悉荷兰的植物。那个新田也喜欢读书,在离屋从早到晚埋头苦读。”
“那是什么人?阿波屋家的亲戚?”
“不,不是亲戚,说白了就是个房客。我倒回去给您说。今年春天,阿波屋的小女儿阿节,同五个学习日本舞的朋友,一起去向岛赏花,回家的路上,被几个混混一样的旗本武士纠缠,差点就要受伤时,幸好有那个浪人新田上前解救。作为答谢,他们便让新田,在找到官职之前留宿家中。”
仙波阿古十郎沉思片刻,忽然问道:“清五郎,你和那个浪人,说过关于壁虎的事了吧?”
“对,因为那浪人要入住离屋,我觉得瞒着他不太好。”
“这是阿波屋家里,开始死人之前的事吗?”
“对。在那个浪人入住离屋后,过了一个月我告诉他的,那天正好是八十八夜之后。”
“户主继承人甚之助,是在什么时候死的?”
“五月二十日,在我告诉浪人有壁虎后的第二十天。”
“你将当时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那个浪人了吗?”
清五郎慌忙摆手道:“怎么可能。我只说据传,在这里睡觉会招梦魇,似乎是离屋的天花板上有问题,说得很模糊。”
颚十郎坐在满是蛛网的房梁上,环抱双臂沉思片刻,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