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才2
子”,先送省委党校深造,后又派到基层实践,挂着副县长的虚职。“虚职”日后的发展,可就要看他的实绩和造化了。
两个老同学,围着小火炉,几杯热酒下肚,几分感慨发过,曾达庆开始责怪他了:“你呀你,当初要是听我一句话,也去参加高考,何苦落到今日!”
冯相臣仰脖一杯酒,叹道:“大丈夫者,不愧不馁。咱不是还没修炼到能夜观天象、预卜吉凶的本事嘛。”
两同学从青年点抽工进了县城后,兵分了两路。曾达庆进了校门执鞭任教,冯相臣虽说当了工人,却把青年团工作玩得风车般团团转,声名远播,很快进了县委机关。无论是当年读书,还是进机关摆弄人,曾达庆都自知比不过冯相臣的精明与练达。赶上恢复高考,曾达庆曾约冯相臣一块去试试,冯相臣偏就遇到了顶头上司的坚决拦阻。县委书记深喜小伙子的才识与干练,早暗将爱女与冯相臣的红线拴在一起,唯恐这只鹰儿一旦放飞,便再难收回到自己身边,便劝道:“县里对你的安排早有考虑,机会不是总有啊。大学念了又怎么样?回来你是想当个教书匠啊,还是当个技术员?”
时光倒退十几年,这并不只是少数人的拙知陋识,连冯相臣也认为有大作为者未必都得进大学校门。毛泽东“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念过大学吗?诸葛武侯躬耕南阳,三分天下,念过大学吗?曹大丞相当初也只是一员小校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不是也没有念过大学吗?
曾达庆的妻子梁珂坐到桌前来,夺两人的酒杯。“就喝这些吧,多说说话。相臣这一阵子心情不好。”她给丈夫使眼色。
梁珂也和曾、冯二位是同学。冯相臣知道当年在青年点时,只要自己稍有积极点的表示,三人之间的生活格局就完全可能是另一种样子了。是自己的清高与孤傲将她推进了曾达庆的怀抱。婚姻仅仅是缘分吗?
梁珂说:“相臣,那件事也过去好几个月了,别再想它。我们学校有几个挺不错的年轻女教师,我给你介绍一个,两人处起来,慢慢就把那些破烂事忘掉了。”
冯相臣淡淡一笑,盯着曾达庆说:“那个事,我一时半晌的还提不起心思。今儿来,我倒想请老同学另帮一个忙。”
曾达庆豪爽一笑,说:“啥事,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
他很有些得意,冯相臣终于拜求到我的门下了,而且是在梁珂的面前。他意味深长地瞟了妻子一眼。
冯相臣只装浑然不觉,又抓起瓶子斟酒,说:“那个翻砂工我实在不想干,苦累不说,也可惜了我这些年读过的那些书。我想另调个工作。”
曾达庆说:“那你看农机厂哪个工作更适合你?我跟农机厂的厂长倒还有几分交情,可以去给你说说看。”
“我想当汽车司机。”
曾达庆不禁一怔:“这个……可有些难处。你是知道的,司机那个活,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农机厂就那两台车,司机怕早就配满了,哪还会有现成的窝儿留给你呢?”
冯相臣说:“农机厂有窝儿我也不干。我的意思是给你开车。”
曾达庆又是一个意外,忙扫了梁珂一眼,说:“老同学你这就给我出难题了。且不说在县政府我还没有专车,就是有,我指名道姓地要求把你弄过去,怕也是力不从心,孤掌难鸣啊。你老兄可是县太爷钦点的‘要犯’,重进县委县政府的两个大院,众目睽睽的,可能吗?”
冯相臣不置可否地一笑,对梁珂说:“能不能给我弄口饭,压压酒?”
梁珂说:“你怎么不早说话,我也好早将米下到锅里,这会儿早熟了。”
曾达庆说:“相臣也不是外人,用不着客气。家里不是还有点剩饭吗,炒炒吧。”
冯相臣忙说:“最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