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还不认识吧?这是我在黑水当局长时的两个弟兄,干刑侦的。这才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哩。”
这就等于给两位侦察员定了调子。如果魏树斌进屋介绍说是亲戚呢,那他们就要说亲戚的话;说是公安干警呢,那就是见了老领导。当侦察员的虽不能都比杨子荣,但这点起码的精明是不能没有的。两人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说:
“老局长,大半夜地惊动您,真是不好意思。”
巡警们也笑说:“这两位弟兄学江姐,咋问也不开口。他们要早说是兄弟局的侦察员,我们就不惊动局长了。”
魏树斌笑:“他们学江姐,你们没学徐鹏飞又坐老虎凳又扎竹签子吧?”
侦察员忙说:“吉岗的弟兄们挺客气的,我们一提魏局长,就把您请来了。”
“把我叫来好。”魏树斌笑哈哈地说,“我要是不来,你们哪位炮仗性子一起,忘了政策,再给我这俩弟兄动动警棍或拳脚,他们回去不知咋骂我呢,是不是?”
巡警们忙说:“我们今天绝对按政策办事,除了说话冲点,一点亏也没敢让两位弟兄吃。”
侦察员也笑:“在魏局长手下做事,谁敢?以后你们谁落到我们手里,不用担心,我们也保证不搞逼供。”
大家便都笑。
魏树斌说:“别光傻笑,说说,咋回事?”
一个侦察员看看巡警,说:“局长,就别问了吧?”
魏树斌说:“你看他们干什么?他们是案犯嫌疑人呀?既到了我这儿,你们还怕什么?”
另一位侦察员说:“魏局长一定要问,我们也只能说,在执行任务。再多说,回去就要挨骂了。”
“我操!”魏树斌挠挠脑袋,又笑了,“这是看我管不着你们了,就跟我玩心眼儿耍猫腻了。那我就不问了,不问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有个案子,还不小,发现了线索,线索就在吉岗,头儿派你们俩追过来,出发前还提溜耳朵告诉,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吉岗知道,尤其不能让魏树斌知道,是这么回事吧?不就是怕我知道了,抢了你们的头功嘛。回去跟你们局长说,别大老爷们,心眼儿长得不如虮子屁眼大。从别人碗里抢肉,我不稀罕,也不是我魏树斌干的事。我魏树斌虽说只是只耗子,却专喜欢操牛,干就干大的,让他们等着瞧!这你们信吧?”
魏树斌这般粗粗俗俗地说笑嬉骂,那两个侦察员便跟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魏树斌又对巡警们说:“那就痛痛快快地让人家开路吧。耽误了人家公干,线索在这档口断了,咱们可担承不起责任。人家要保密,咱们何苦再打听;人家要独臂擎天,咱们既帮不上什么忙,也别不识好歹给人家添乱。热脸贴了冷屁股,上赶着(主动)不是买卖。所以,我也给你们宣布一条纪律,今夜的事,到此拉倒,出了这个门,谁也不许给我露出去半个字。人家在办案,如果因为我们泄露机密而让犯罪嫌疑人撒丫子跑了,我担负不了这个责任,你们也担负不了责任。我这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巡警们忙点头:“局长放心,违犯纪律你就狠狠地处分我们。”
魏树斌又说:“不过呢,两位弟兄真有了什么困难,找到咱,你们也用不着再跟我请示,能使上多大力就使多大力,咱也不能让人家说咱们袖手旁观看笑话。我这话,你们也听清楚了吧?”
两位侦察员又道歉又致谢地走了,一出双簧戏便这样唱下来。临机应变自编自导又主演的魏树斌心里却不能平静。当着本局干警们的面公开亮出两位侦察员的身份,是万不得已的事。不亮身份怎么办?若说两位是亲戚或朋友,怎么解释两人的深夜行为?而且两人还要继续留在吉岗执行任务,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两人又怎能继续留下来?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