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坦贺的睡袍口袋里发现一条手帕和几封旧信,是那天早上史坦贺看完后随手塞进去的;我们很多人都会这么做。这些他也照样塞了进去。
“可是有件事让他深受困扰——他身上的伤口。他用自己的手帕压住伤口,止住不少血,可是你总不能一直压着。所以他从那卷外科胶带上剪下长长的几段,将手帕紧贴在胸口上,接着穿上史坦贺的睡衣和睡袍。”
“等一下!”克里丝特珀打岔道,依旧是那副不合常情的冷静。
“什么事,夫人?”
“那天半夜,银器碎落一地,发出好大的声响。我是没听到,可是其他人都听见了。是不是因为——”
“打斗的关系?”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噢,不是的!那是最后一幕戏,是最后的临门一脚,我正要提到这点。”
温斯·詹姆士依旧动也不动,一语不发。
“据我估计,这小偷约莫在三点十五分进入餐厅,银器却是在三点二十八分才发出倒落的声音。这中间有足够的时间换衣服。
“你们知道,这位聪明的神偷是想造成错觉。他做得有点过头,不过方式是对的,因为他必须尽一切可能,不让任何人对死者身上的衣服起疑。一旦有人心生疑窦,他也就泄了底。
“怎么办呢?这好办!要是你听到一声巨大的碎裂声响,起床查看后发现有人因为打斗而倒卧在地,你当然会以为那个声音是打斗所致。所以(你们懂吧?)你们根本不可能想到,其实是有人借此争取换衣服的时间。
“事实上,依我之见,他们打斗的时候根本没碰到银器或手电筒。这位神偷在餐具柜的边缘堆了老高的银器,(许多件后来被摔得四分五裂,如果光是掉在厚地毯上,不可能如此支离破碎。看来这些银器在倒落之前是一个叠一个、放在同一个位置上。)现在,他已一切就绪,于是他拿出手电筒,塞入被害者身体下面,接着将那叠银器一推,在楼下那阵霹哩啪啦还没停止之前,就爬出窗户、攀上了绳子。而这也是个挺好的不在场证明。”
尼克以嘲弄的语气说话了。
“确实,”尼克说,“是挺好的不在场证明。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将他房里的床垫弄得吱嘎响,还开灯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就那么一瞬间,他看到温斯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微笑。
“不过,史坦贺夫人,你记不记得后来,”尼克问。“他下楼到餐厅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副扑克牌?”
克里丝特珀坐直身子。
“等一下!”克里丝特珀说。“他的手一直插在睡袍里的左胸处……”
“没错,就像这样,”尼克说。“而且一直没拿出来。他在看我警察证的时候,我就心想,他一定是哪里隐隐作痛。那当然是他的伤口。事后不到一个钟头,我回到我们共用的盥洗室去洗脸,同时发现洗脸盆底部有淡红色的沉渣。”
“又是血?”
“毫无疑问。他趁我第一次下楼探查那阵碎裂声音之际,用海绵清洗胸口,也重新包扎了伤口。当然,我当时没能明白过来。他同时还赶在拉金到处巡视之前,卷起了逃生绳索。”
另一个声音响起。
“昨天,他那时在打乒乓球,”伊莲娜说。“或者说一直在打乒乓球。”她带点狂乱的眼神回忆道,接着做了个手势。“还问我要不要打撞球。”
“伊莲娜,你真是……”
“拜托,克里丝特珀,让我说下去!他抬起那个很重的乒乓球台,还举到半空中,脸色一下子变得好苍白。我不禁问他是不是哪里痛,而他说,刺痛他的只有回忆。然后他向我走来——”
“别激动,”贝蒂插嘴道。
伊莲娜往前走来,在折叠椅间跌跌撞撞。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