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期一晚上一回到家就发现自己备受武力攻击,巴仕可觉得很讶异。花了一点时间他才弄清楚攻击的角度和战备的性质。想通后他不得不再次确认。
“等一下,”他说。“你怪我,是因为尼伟·瓦特毛在写的东西?是不是这样?”
“不是——是。说起来,你是有责任,不是吗?”
“用那种态度跟我说话,我可能会听,也愿意受教,”巴仕可严肃地说。
用嘲笑的方式别想让艾莉停战。
“就是你,就是狄埃尔,就是警方整个该死的运作方式,不是吗?你们不把人当人看,你们只是统计数据,所以有那么多恶棍和可能的恶棍,那么多受害者和可能的受害者。你们不在乎感觉,除非有人在媒体上修理你们。那时候你们才会觉得到处都有人在痛。‘听着,你一喊,我们就给你保护,不是吗?而且在前线冒着生命危险的人是我们,不是你,所以你应该在家乖乖坐着不要讲话,感谢你吉星高照,你有全世界最好的警力,还有最好的电视、最好的皇室、最好的公共医疗卫生服务。你看那么多法国佬和中东佬来这里白用白拿’……”
“等一下!”巴仕可说。“这是不是变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了?开战前,我们都受过良好的古老学院训练,拿一点来用行不行?如果你想对泼妇骂街的话,就尽管去,我也会跟你一起泼妇骂街……”
“泼妇骂街?泼妇骂街?这种性别歧视的字眼是怎么回事?你每次一开口都会泄漏自己的想法。彼德,你深陷在流沙里,可是自己却看不到。你就要沉下去了,每过一天你就变得愈像狄埃尔的翻版。不,好,这句话我收回来,他绝对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可是你有可能是瓦特毛的翻版!体面、有礼、妄自尊大,以为自己挖了一辈子的粪,应该有资格对农业政策和农耕技术发表高论。”
“你不是才说我是深陷在流沙里?”巴仕可说。“糟糕!在你要说我每次一面对挫败就会用无聊的举动逃避之前,让我很快插一下嘴:我请魏尔德明天晚上来吃晚饭。也许你可以给他吃我们今天晚上显然不会吃到的菜。”
“魏尔德?为什么?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好吧,是关系不错——可是以前你从来没请他吃过饭。”
“我现在请他啦。可不可以?我以为你喜欢他。”
“对,我想我是。他怎么样?从他出柜以后,我就很少看到他了。”
“他好像还好。至于出柜后,我得说,我没有注意到他有太大的改变。”
“因为你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注意到,所以我不觉得意外,”艾莉尖酸刻薄地说。
魏尔德是同性恋这件事,让他感到很讶异,但艾莉和狄埃尔却一点都不意外,艾莉把这件事提出来讲,是很卑鄙的手段。她深知他因为自己的迟钝有多么的自责。好吧,在这个两性平等的时代,吵架的双方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他说:“回到瓦特毛和。我看,这一切其实不是为了人权,而是为了那个波索普金童,对不对?他是不是整个下午在你肩膀上流一堆带着煤灰的眼泪?”
这个攻击很野蛮,艾莉震颤了一下。但是,她一向以来都是个斗士,所以很快便大整旗鼓整军迎战。整晚战火隆隆不绝于耳,中间只有为了匆匆扒几口随便凑合起来的晚餐,以及两小时必要的睡眠才暂时休兵。早餐是隔桌轰炸,而且要不是魏尔德会来吃晚饭的话,敌意一定会整晚在壁炉的炉火边继续延烧。
魏尔德非常准时的报到,手上抓着一把红玫瑰和一瓶白酒。他随意穿了一件高雅的浅蓝色休闲长裤,一件淡柠檬色不扣扣子的运动衫,和一件菱形图案的小羊毛毛衣。
他说:“我把我的皮衣皮裤放在车库里,希望那样没问题。”
巴仕可和艾莉避免四目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