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船票上的约定
要是他们搞错状况,戳破卧底的身份,到时吃上司的排头事小,在酒吧里才是吃不完兜着走。
球王和他的小跟班消失在阴暗的门口之后,我说:“待在这里。”
谢伊说:“我是你的女人吗?”
“只有嘴巴像。我马上就回来。”
“别闹他,”凯文头也没抬对谢伊说,“他在工作。”
“妈的,他说话跟警察一样。”
“嘿,他是警察,”凯文终于失去耐性。他这一天和兄弟相处太久了:“观察力真好,操。”他跳下台阶,顶开荷恩家的人,走到马路尽头离开了。谢伊耸耸肩膀,我没理他,径自去拿那只手提箱。
凯文不见了,我的车完好无缺,等我回到台阶,谢伊也闪了,去他会去的地方。老妈踮脚站在我们家门口朝我挥手,嘴里嘎嘎说了什么,好像很紧急,不过老妈一直是这样。我假装没看到她。
球王站在十六号台阶上,看来和我最爱的看门警察聊得不大有收获,我挟着手提箱大步走到两人之间。
“球王,”我朝他背上一拍说,“真高兴见到你。”
“弗朗科!”他像个大男人和我双手交握说,“哇哦、哇哦,好久不见,听说你在我之前就到了,是吗?”
“抱歉,”我说,转头朝警察灿烂一笑,“我只是想看一眼,而且我可能有一点内幕消息。”
“拜托,别卖关子。这种陈年旧案,你要是能指点迷津,我哪怕欠你一份大人情都愿意。”
“正合我意。”我说着将他拉到一旁,避开张嘴偷听的泥浆怪兽。
“我或许知道是谁遇害。根据我手边的消息,死者可能是萝西·戴利,家住这里的三号,已经失踪一段时间。”
球王低嘘一声,眉毛一挑说:“漂亮。长相特征呢?”
“十九岁,一米七三,身材婀娜,大约六十三公斤,红色长鬈发,绿色眼眸。我不确定她最后被人看到时的装扮,但很可能穿着牛仔夹克和十四孔牛津皮靴。”萝西几乎都住在那双靴子里了。
“这符合你的发现吗?”
球王答得谨慎:“没有不一致的地方。”
“少来了,球王,你才没那么逊。”
球王叹了口气,伸手拢拢头发,将头发拍回原位说:“根据库柏的说法,死者是年轻成年女性,可能在那里待了五年或五十年。在她被送上解剖桌之前,他只能说这么多。鉴证科发现一些不明的破烂物品、一枚牛仔裤钮扣和五六个金属环,可能是靴子的鞋带孔。头发也许是红色,但很难说。”
那一坨不晓得沾满什么的黑色。我说:“可能的死因昵?”
“天知道。库柏那死家伙——你认识他吗?他只要看谁不顺眼,就会给谁难看,偏偏他就是不喜欢我。除了她死了,其他什么都不肯明说,不骗你,福尔摩斯。就我看来,很像有人用砖头重击她头部数次,头骨都开花了——但谁晓得,我只是个警探。库柏还在喃喃自语,说什么死后侵害和受压骨折……”忽然间,球王眼睛不再瞟向马路,紧紧瞪着我说,“你干吗这么感兴趣?该不会是哪个线民为你死在这里吧?”
这么欠揍的人还能活到现在,我实在百思不解。
“我的线民没有被人用砖头敲过头,球王,从来没有。每个人都过得幸福美满,长命百岁。”
“哇哦,”球王双手一摊说,“小的该死。既然她不是你的手下,你何必在乎她出了什么事?而且,我不是挑毛病,但你又怎么会刚巧出现在这里?”
我把他该知道的告诉他,反正他也会从别人嘴里听到:年少的爱情、午夜约会、被人抛弃的英雄独自迈向冷酷的世界、聪明的抽丝剥茧。等我说完,球王睁大眼睛,神情敬畏带着一丝同情,我看了就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