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坦克炮将大规模地粉碎英军的武装。
电话响了,彼得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我是交通组的阿兰·福斯伦,”福斯伦是处理那个醉驾司机费恩·荣克的案件的警官,“审判刚刚结束。”
“怎么样?”
“荣克被判了六个月。”
“六个月?”
“对不起——”
彼得的视线模糊了。他感到身子发软,便马上把手撑在了墙上。“他毁了我太太一生,却只判了六个月?”
“法官说他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折磨,而且会追悔一生。”
“全都是狗屁!”
“我知道。”
“我以为起诉会要求重判。”
“我们确实要求了。可是荣克的律师很有说服力。他说那个孩子已经戒了酒,而且改骑自行车了。他现在在学建筑,可能会成为一名建筑师——”
“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
“我知道。”
“我不能接受!我完全不能接受!”
“我们毫无办法——”
“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办法。”
“彼得,别做傻事。”
彼得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当然,我不会的。”
“你现在一个人吗?”
“我马上要去执行任务了。”
“那至少有人可以跟你说说话。”
“是的。谢谢你打过来,阿兰。”
“对不起,我们没能帮到你。”
“跟你没关系。律师狡猾,法官又蠢。我们司空见惯了。”彼得挂掉了电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依然怒火焚身。如果荣克现在逍遥法外,他恐怕会找到他把他杀掉——可那家伙现在却安全地躲在监狱里,而且只需要在那里待上几个月时间。他想过把那个律师抓起来暴揍一顿,但他也知道自己不会真的那样做。律师并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门铃将他从悲愤的情绪中解救了出来。他很快振作起来,打开了大门。护士和康拉德同时到了。康拉德会和他一起去瓦达尔。他把夹克披在了肩膀上,把英格交给了护士。
他们开了两辆车,都是典型的别克警车。彼得猜到军队会给他制造障碍,因此在去之前已经请示布劳恩将军安排一名德国军官在必要的时候为他解围。此刻这位施瓦兹少校正坐在车里与他们同行。
整个旅程用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施瓦兹的大雪茄让车里烟雾缭绕。彼得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审判荣克的事。一会儿的行动需要他保持冷静,不能因为自己的怒气而坏事。他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可冷静只是假象,那怒火如同被盖在了一张毯子下面,从缝隙中散发出层层烟雾——就像是施瓦兹的雪茄,刺得彼得的眼睛发疼。
瓦达尔基地的草地旁立着几栋矮楼。这里的安保相当松散——因为这只是一间培训学校,基本上不可能有任何隐秘的东西——大门处只有一个守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连问都没问他们此行的目的。六架虎蛾排成了一行,就像是篱笆上站着的鸟雀。停机坪上还停着几架滑翔机和两架梅塞施密特Me-109。
彼得刚一下车,就看到了亚恩·奥鲁夫森,他少年时的玩伴。他穿着一身棕色的军装,正悠然自若地从停车场往外走。彼得心中的敌意油然而生。
彼得和亚恩自幼是朋友,直到十二年前两家吵翻为止。当时,彼得的父亲阿克塞尔·弗莱明被指控逃税。阿克塞尔认为对他的起诉实在是不可理喻:每个人都在逃税,他只是报高了自己的成本压低利润而已。可最后他还是被判有罪,除了补回税款之外,还缴纳了大笔的罚金。
他一直和身边的朋友解释,自己只是利用了一种财务技巧而已,和诚信无关。然而奥鲁夫森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