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学校去。他可以在火车上编一个故事。或许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警察站了起来。“不过给你一条建议,离酒精远一点。”
“我会的。”哈罗德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他只要能从这里脱身,永远都不喝酒也不是问题。
警官打开了门,哈罗德即刻呆住了。
彼得·弗莱明出现在了门口。
哈罗德和彼得对视了很久。
那位警官问:“有事吗,督察?”
彼得没理他,直接对哈罗德说:“不错啊,不错啊,”他的声音中透着得意,好像自己的重要判断终于得到了证实,“刚刚看到逮捕记录的时候我还在想,醉酒的涂鸦大师哈罗德·奥鲁夫森,会是桑德岛上牧师的儿子哈罗德·奥鲁夫森吗?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同一个人。”
哈罗德满心不悦。他本来还想着这件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可现在发现这个秘密的,却恰好是他家的仇人。
彼得转向那位警官,轻蔑地说:“好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后者看上去非常生气:“长官,局长已经决定了,不会对他定罪。”
“这可不一定。”
哈罗德简直要哭了。他本来都可以走了。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那个警官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争辩,彼得却马上厉声说:“你可以走了。”
“是,长官。”他离开了。
彼得瞪着哈罗德,一言不发。良久之后,哈罗德忍不住了:“你想怎么做?”
彼得笑了,说:“我想带你回学校。”
别克车开进了詹斯博格·斯科尔的操场。开车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而哈罗德则像个罪犯似的坐在后座上。
太阳明晃晃地照在红砖楼和草坪上,哈罗德想到过去七年在这里度过的简单而安全的生活,心中感到无比的后悔。无论一会儿要发生些什么,这个熟悉亲切的地方对他而言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而眼前的一切在彼得·弗莱明看来却完全不同。他酸溜溜地对前面的司机说:“这就是我们未来的领袖受教育的地方。”
“是啊,长官。”司机淡淡地回答说。
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学生们都在外面吃东西,所以几乎整所学校的人都看到哈罗德从警车里走出来。
彼得让学校秘书看了他的警徽,之后便带着哈罗德来到了艾斯的办公室。
哈罗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看来彼得没准备把他送到盖世太保那里——那是他最怕的事。虽然他不想乐观得太早,但显然彼得并没有把他当作是丹麦抵抗行动中的一员;在彼得眼里,他只是一个干了坏事的学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宁愿被看作是小孩子,而不是成年人。
但就算是这样,彼得准备怎么办呢?
他们走进了那间办公室。艾斯像一根枯竹竿一样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眼镜后面的双眼充满了担忧。他尽量保持着平和,却还是紧张得发抖。“奥鲁夫森?怎么回事?”
彼得没给哈罗德解释的机会。他拿拇指朝哈罗德的方向指了指,用一种恼人的腔调问道:“这是你们的学生吗?”
温和的艾斯一脸不安。“是的,奥鲁夫森是这儿的学生。”
“他昨晚因为羞辱德军装备而被捕了。”
哈罗德发现,彼得显然十分享受艾斯的狼狈。
艾斯吓坏了。“真是抱歉。”
“而且他还喝醉了。”
“哦,上帝啊。”
“警察局必须要做出处理。”
“我不知道我——”
“坦率地讲,我们并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幼稚行为来起诉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