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奔驰,紧跟了上去。他们会带着他回到使馆,而他则会向他的上司汇报这两个英国人确实只是游客而已。
现在,赫米娅自由了。
她穿过了市政厅大桥,直奔市中心的古斯塔夫·阿道夫广场。她脚步飞快,想尽快开始她的工作。
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仿佛做梦一般。赫米娅只有几分钟时间收拾衣服,然后她和迪格比便被送到了位于苏格兰东部的敦提市。他们在午夜入住了一间酒店。今天黎明,他们被送到了兰查尔机场,由一名身着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制服的皇家空军将他们送至斯德哥尔摩。他们在英国使馆用好了午餐,然后便开始实施他们在从布莱切利到敦提的路上制定的计划。
瑞典是中立国,所以可以从那里给丹麦的居民打电话或写信。赫米娅准备试着打给她的未婚夫亚恩。当然,丹麦会监听所有的电话,检查所有的信件,因此她必须要非常谨慎。她要用听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话让亚恩加入到抵抗行动中。
1939年她组建“守夜人”的时候,曾经故意把亚恩排斥在外。这并不是因为亚恩的信念与她不同——他也反对纳粹,只不过没有那么激烈——在他看来,纳粹只是一群穿着制服的小丑,妨碍了人们的快乐生活。问题在于,他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永远都乐呵呵的。他太过于开放、友好,不适合机密性的工作。又或者她只是不希望让他冒险。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保罗也认为亚恩并不适合。但现在她已经无路可走了。亚恩还是原来的亚恩,但她再没有别的选择。
况且现在人们对“危险”的看法已经和战争爆发时不同了。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亚恩成为了一名军官,他应该为自己的国家冒险。
但无论如何,她只要一想到要让亚恩加入,心里就如同冰一样冷。
她回到了瓦萨盖坦大街,这里人潮涌动,道路两旁有几间酒店,中央车站和邮政局也坐落在附近。在瑞典,电话服务和邮政服务基本上都是分开的,这边有几间公共电话局。赫米娅打算去火车站附近的那间。
她可以在英国使馆打给他,但那很可能引起怀疑。但如果一个女人用带着丹麦腔的瑞典语在电话局给家人打电话,别人恐怕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她和迪格比讨论过这个电话是否会被上面监听的问题。事实上德国军方安排了很多女兵监听丹麦的电话。当然,她们很难保证监听到每一通电话,但至少对国际通话以及军方的来电会特别关注。因此赫米娅和亚恩的电话很有可能会受到监听。她必须要尽量地暗示和使用双关语。当然这也不是不可能。他们是情侣,她应该可以不用明说就让他会意。
车站看上去像一座法国的城堡。恢弘的大堂里吊着华丽的水晶灯。她看到了电话局,前面排了一长队的人。
她走到那张办公桌前,告诉办事员她想打给亚恩·奥鲁夫森,并给了她飞行学校的电话。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赫米娅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她甚至不知道亚恩今天在不在瓦达尔。他可能在飞行,也有可能下午外出,或者正在放假。又或者他被调到了其他的基地,甚至可能已经离开了军队。
但无论他在哪儿,她都必须找到他。她可以向他的上司询问他身在何处。她也可以打给他在桑德岛的父母,另外她也知道他在哥本哈根的朋友的电话。她有整个下午的时间,身上的钱也足够支付电话费了。
突然打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他们毕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联络过了。她既兴奋,又紧张。这次任务非常重要,但她依然非常想知道亚恩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也许他已经不爱她了。如果他的态度很冷漠怎么办?那样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很难过。或者他已经遇到了别人?她不是也对迪格比的引诱动了心吗?男人不是更容易受到诱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