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脑妖怪
看着狼狈不堪的杜撰,蔡稚儿哭笑不得,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杜撰显然视而不见。
卿燕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杜撰,然后又低下头去。杜撰局促不安地看着她,卿燕的双颊泛起了一丝绯红,她点了点头。
“好吧,”杜撰搓着手,说,“那么请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
卿燕又看了蔡稚儿一眼,后者正以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卿燕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又变得苍白了。
“事情发生时我还很小,以致我很多次都怀疑那只不过是我幼年时所产生的幻觉而已,可是……唉,我的确看见了那一幕,这么多年来这恐怖的一幕一直萦绕在我的脑中,无数次我从噩梦中惊醒,那恐怖的场景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这一切已经深深烙进我的记忆里了。”
“你是说……你反复梦见那个场景?”杜撰小心翼翼地问道,细声细气的,深怕吓到眼前这个精致的玻璃女孩。
卿燕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时我才刚满七岁。”她望着窗外,表情痛苦地回忆道,“我家在农村,我的父亲早些年去城里打工,在工地上出了事,被从高处落下的钢筋砸断了腿,因为救助不及时,落下了残疾,从此成了瘸子。”
杜撰叹了口气。
“因为腿疾,父亲只能回乡下老家种田。同村的青年因为外出打工,多多少少都攒了一些积蓄,盖房的盖房、娶亲的娶亲,有的还干脆搬到了镇上。只有我们家苦苦守着几亩地,日子过得很苦。父亲凡事都喜欢争强好胜,因此显得很郁闷,整日借酒浇愁,还喜欢隔三岔五的到邻村去赌钱。”
卿燕痛苦地说:“父亲越来越消沉,整天不是醉得一塌糊涂就是吆三喝四地赌钱,母亲为此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可是父亲却视而不见。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经常打母亲,只要他赌钱赌输了心情不好,就会借着酒疯拿我们母女俩出气……”
说到这里,卿燕的双眼已经泛出了泪花。蔡稚儿轻轻地将手放在卿燕肩上,默默地安慰着她。杜撰张口想说点儿什么,可是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好,苦恼地搔着头。
“由于饮酒过多,父亲的肝脏渐渐出了问题,后来到县医院检查时,发现已经是肝癌晚期了。”卿燕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不知道这对于我那苦命的母亲来说,到底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家里的那点积蓄早就被父亲赌钱输得精光了,根本没有钱让他住院治疗,只是找县城里的老中医开了几副中药,苟延残喘而已。父亲经常晚上疼得睡不着觉,就在床上痛苦地呻吟,好几次我在夜里被父亲的呻吟声惊醒。”
说到这里,卿燕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一点儿也不同情父亲,从我记事时起,他就是一个整天醉醺醺、只会拿我们母女当出气筒的恶人,‘父亲’这个冷冰冰的称谓只是对无法改变的血缘关系的承认而已。所以每当我听到父亲痛苦的呻吟声时,总是希望父亲能赶快死去。”
“小孩子总是很残忍的,对吧?”卿燕含着眼泪,勉强对着杜撰笑了笑。
“……”
“或许是精神已经被打垮的原因,从医院回来后不到三个月,父亲已经病入膏肓,气息奄奄了。母亲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父亲的身后事便全部交给了村里同族的一个叔公。在我的印象中,那位叔公总是板着脸,满身的叶子烟味儿,是一个很难亲近的人,村里的人都很怕他,不仅因为他们家是村里最有钱的,还因为村长是他的儿子。”
“父亲死的时候很痛苦,在床上挣扎了很久。母亲一直在哭,最后哭得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叔公和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父亲那渐渐变凉的尸体。门外全是看热闹的村里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使劲朝里瞧,但是又不知道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