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脑妖怪
该瞧什么才好,只是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好像一群循着尸臭而来的苍蝇一般。父亲的死对我并没有影响,相反我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和母亲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喝醉酒的父亲打了。”
“家里只有一间房、一张床,因此当天父亲的尸体便被抬到了叔公家的一间堆杂物的小屋子里停着,等待下葬。而那件事,就发生了父亲死后的第二天。”
卿燕停了下来,她有些胆怯地看了蔡稚儿一眼,蔡稚儿连忙将手放到了她的肩上。卿燕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她脸上原本渐渐恢复的一点儿血色迅速消失,声音微微颤抖:“那天一大早,叔公就到了我家,他不耐烦地让我出去玩。我被赶出了屋子,只能呆呆地站在院子里。那天的天色阴沉得可怕,太阳始终躲在乌云后,看上去竟好像是傍晚时分一样。”
“我慢慢走出了屋子,向里望了一眼,透过窗子上的破洞,我看到母亲正坐在桌子边哭,叔公坐在桌子另一边,正冷眼看着母亲。叔公很瘦,花白的胡子一直垂到胸前,干枯的手指蓄着很长的指甲,好像骷髅一般,正百无聊赖地敲击着凹凸不平的桌面……”
“你是说你晕了过去?”杜撰有些紧张地问道。
卿燕点了点头,她心有余悸地看了杜撰一眼,怯生生地说:“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母亲身边,村里的赤脚医生正在灶上熬一种味道刺鼻的药。母亲一见我醒过来,就止不住地哭了起来。我的头好痛,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
“母亲告诉我,住在村东头的孙老三下地时发现我倒在村口的小树林边,便把我抱了回来。我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被叔公赶出屋后,向村口走去了,可是自己究竟是怎么晕倒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的脑袋痛死了。”卿燕边说边用手抱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母亲让我喝下了一大碗味道古怪的汤药,我胃里一阵抽搐,不过呕过之后果然感觉好了很多,头也不那么痛了。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渐渐浮出了之前的一幕幕。”
“我想起了那间小屋,想起了父亲那没有头颅的尸体,想起了那个黑色的怪物……”卿燕打了个冷颤,紧张地说,“我大叫了起来,告诉母亲我在小屋子里恐怖的经历。母亲很惊讶,她一面摸我的头一面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
杜撰瞥了一眼蔡稚儿,显然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卿燕,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干什么才好。今天依旧是一个暖洋洋的天气,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屋子里,好像给每样东西都镀了一层金似的。可是杜撰并没有感到阳光的温度,他甚至觉得身上不知怎么的竟莫名地出现了一丝寒意。杜撰站起身来,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卿燕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继续讲吧,后来又是怎么回事呢?”杜撰鼓励道,不过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母亲拉着我下了床,朝村口那间小屋走去。我很害怕,怕看到父亲那没有头颅的尸体,也怕看到那个张牙舞爪的黑色影子,所以我一路哭闹着。快到村口的时候,母亲看到了叔公,她……”卿燕的表情又痛苦了起来,她用手扶住头,双眼茫然若失地看着窗外,“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我的头突然又痛了起来,我几乎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连站也站不稳。我眼前一片迷糊,母亲和叔公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见,我只是觉得头痛欲裂。”
卿燕面色苍白地看着杜撰,惨然一笑,说:“我偏头痛的毛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当我的头不那么痛的时候,我发现母亲正牵着我推开小屋的门,叔公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一边。我害怕极了,躲在母亲的身后。”
杜撰好奇地看着卿燕,他的眼中闪出热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