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脸士兵
心岛。无可否认,他本身就应该是生长在魁岭的人,或许他已然登上过江心岛。而且凭借这一点,我们还可以判断出,他对江水的熟悉程度绝不会比皮五差。”
“这怎么可能?”皮五满口诧异,“绝不可能!杜科长,我来魁岭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据我所知,魁岭压根儿就没有这号人物。况且,出了陈光那档子事后,那江心岛几乎成了咱魁岭的禁地。为此公社的徐海生和武装部的胡建设还专门告诫过乡亲们,说是擅自登岛者一旦出了任何差池,他们概不负责。今儿个要不是杜科长你这么看得起我皮五,平日里就算再给我两匝全国粮票我也绝不会来。”杜少谦听罢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继而又督促起皮五加快扎哈划行的速度。
天上的斜风细雨依然飘扬不止。待总算登上江心岛之后,我浑身上下已经被深寒糊得密密麻麻,满口的牙齿叮叮当当地撞个不停,就连十根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
江心岛上树木茂密,成簇成簇的灌木丛枝丫夯在一起,大概是岩石过多土地贫瘠的缘故,抬眼望去,几乎看不到粗壮的大树。皮五安置好扎哈,随即建议杜少谦捡些腐木生火驱寒,杜少谦说目前岛内情况不明,如果贸然生火恐有变故,况且地湿木潮,生起火来也非易事,就这样制止了皮五。
我们跟在杜少谦的身后开始向岛内深处行进,因着灌木丛绵延不绝的覆盖,加之此地已是多年人迹罕至,枝柯纠结,所以道路完全是杜少谦现蹚现辟出来的。起初,我们行走得还算顺当,但是过了大半小时就发觉有些吃力了。深处的灌木丛本就阴森异常,难以见得光亮,偏偏此时又是大雨滂沱,这样一来我们几乎就跟暗夜赶路没什么两样,眼前完全是影影绰绰的。更要命的是,灌木丛下草叶腐积多年,早已沤得烂糊糊的,腿脚时不时就会扑哧扑哧地深陷其中,继而冒出一股股刺鼻的泥臭味儿。我见杜少谦根本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只得咬紧牙关继续跟着他后头硬挺。不过经过这番折腾之后,身上的寒气倒是给散了个干干净净,我的脑门儿已然覆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待总算死乞白赖越过了这片灌木丛,杜少谦喘着粗气摆手示意我们歇息片刻。我不管不顾浇在头顶的大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肯起来。就在此时,我突然看到前方三五米处有个东西濡在草丛水洼之中。起初我并未放在心上,但是越瞧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连忙起身到了近前仔细端量,这才发现原来这东西是一顶带着片片血迹的军帽。我马上疑窦丛生,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且还是带着血迹的?
杜少谦见状拿过军帽来回翻看道:“这是现役士兵的帽子。快!咱们分头找找还有什么线索。”说着他率先朝着另一片灌木丛中走去,我和皮五也不敢怠慢,各自分散开来踅摸起此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来。
我四下疾驰,不知不觉中便摸到了一凹沟塘子。这沟塘子里老藤缠绕得密不透风,我躬着身子准备钻进去,脚下一滑踉踉跄跄跌了个大跟头,定睛望去,鸡皮疙瘩顿时叠起来五六层,但见枯枝败叶间恍恍惚惚伸出两根斜立的森森白骨!我吓得没敢起身,挪着屁股往后蹭,双眼接连扫至周遭,一颗心脏陡然提到了喉咙里——这凹沟塘子之内岂止两根白骨,简直就是一个乱葬坑,残破的尸骸奇形怪状地堆叠在一起,透着股股阴森之气。我本想即刻呼唤杜少谦,但是这时我却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听到了一丝微小的呻吟声!我赶紧起身拨开障眼的老藤,草丛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趴在地上浑身是泥的人。这泥人从袖筒里伸出一只手,那手上的皮肉俨然被什么东西剔得精光,只剩下五根泛白的骨节还在轻轻动弹!
我壮着胆子试探着凑到他跟前,一边忍不住高声呼喊起了杜少谦。这泥人大概被我的叫声惊到了,他猛地翻了个身,嘴里突然挤出了几声:“肉……肉……”接着,一股子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