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脸士兵
血“扑啦啦”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用袖口胡乱擦抹着脸颊上的鲜血,再看这泥人已经不再动弹半下。他的整张脸面目全非,活脱脱一个血葫芦,根本分不出五官来;要不是溜溜的鲜血还在流淌,我真的不敢确认那个豁口就是他的嘴巴。由于先前跟随杜少谦耳濡目染,想到此人可能对案件有所帮助,所以我不敢再去触碰他以免破坏现场,只得哆哆嗦嗦地怵着身子等待杜少谦前来处理。
杜少谦和皮五循着我的尖叫声赶来,眼见着周遭堆叠的森森白骨愕然张大了嘴巴。杜少谦俯身查看那面目全非的泥人,良久之后才说道:“死了。”说着他又随手捋起一把杂草擦拭起泥人的衣服,当一块军绿色呈现在眼前时,杜少谦问皮五:“距离这座江心岛最近的驻防哨所在哪里?”
皮五歪着脑袋说:“这鸭绿江因为是咱中国人和朝鲜人的界江,所以沿岸都有驻防的哨兵。不过要说离这江心岛最近的,那肯定就是水丰发电站。抗美援朝以后,咱和朝鲜国两家合力改建电站平分电量,当然,对岸也有他们的哨兵在把守。”
杜少谦连连点头,继而又从无脸士兵身上摸出了一个空弹囊,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士兵那双被剔得精光的手上,一边说道:“邱明,皮五,你们俩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支步枪。”
沟塘子里暗淡无光,我战战兢兢地在尸骨堆里闪转腾挪,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它们。想到陈光就是因为登岛之后染了尸毒才会得了那传尸鬼疰的怪疾,我的脊背上不禁腾升起了一串寒噤子。还好没走出多远,一旁的皮五就在枝柯里发现了那支步枪。我们不敢多加停留,操起步枪迅速地按原路撤了回来,大概是由于紧张过度腿脚不利落,返回时我还是听到了自己脚下白骨断裂的“嘎巴”声。
杜少谦还在端量着无脸士兵那双被剔得精光的手。皮五把步枪交给他后,他利落地拉了一把枪栓,接着说道:“果然没错,这个士兵的确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我突然联想到神秘人獠牙剃刀在河岸松树上留下的那柄剃刀,于是问道:“杜科长,这名士兵的手是不是被那柄剃刀……你曾经说过,那柄剃刀实在很怪异。”
“绝不可能。”杜少谦摆手道,“我刚刚查看了这名士兵,发现他除去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脸部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伤口。试想如果一个训练有素且带着枪械的士兵跟你拼命,你怎么可能不去攻击他的要害,而去剔光他手上的皮肉?”
“杜科长,可是单凭这些伤口,真的可以置人于死地吗?”皮五疑问道。
杜少谦转脸对我说:“这一点就跟陈婆之前所讲述的比较吻合了。她说过当年清军、倭奴、扑盗营以及木帮四伙人登岛后不久,都曾经发出了异常惨烈的叫声,像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刚刚也看到塘子里的这堆尸骨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些尸骨应该就是当年这四伙人的残骸。其实,这些人死去的方式跟这名士兵的死法大致不差。也就是说,他们碰到了那个东西后,出于本能拼命地往枝叶密集的沟塘子里撤退,本想以此抵御它的袭击,没想到那个东西还是跟进了沟塘子,接着,对他们展开攻击。而士兵在被那东西追赶进沟塘子里之后,突然想到应该用步枪还击,于是他一边跑一边开枪,然后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扔掉了没用的步枪。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弹囊是空的,而且步枪还会在沟塘子深处。至于士兵死亡的原因,我想……应该是恐惧吧。”
“那不对咧!”我连忙说道,“咱们跟这个士兵是反方向相遇,既然他在沟塘子里就已经奄奄一息,可那顶带血的军帽又怎么会出现在沟塘子外边?”
“邱明,这件事你应该不会感到意外。”杜少谦冷笑,“你想想,在河岸的松林里,是谁留下了那把剃刀暗示我们通往外界唯一的木桥已然损毁?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