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这种说法被无视得有多彻底……因为下意识地把写乐和十郎兵卫捆绑在一起,完全没将昌荣和副本结合起来考虑。在副本里留下那段描述的作者,恐怕亲眼看过昌荣的作品,而且署名还是写乐,或许是他回归秋田改名昌荣之前的作品吧……看了副本的记载,井上先生就简单地置换为十郎兵卫会油画。也不怪他,当时写乐就是十郎兵卫,没有其他候选人。写乐会油画,就等于说十郎兵卫会油画。”
冻冴子默不作声。
“实际上副本的记述跟十郎兵卫说完全没有关系,哪儿也没写‘斋藤十郎兵卫能作油画’,只说‘写乐能作油画’而已。因为井上先生巧妙的代换,结果混淆了视听。”
“写乐能作……油画?”
“准确说是指昌荣!”
过度的兴奋让津田忘了控制音量。
“现在怎么开窍了?”
“我在琢磨被篡改的昌荣作品或许正在全国流通嘛,突然就想到写乐时代兰画根本还不火。要是在明治到昭和初期,写乐的名字的确会妨碍兰画的销路,但江户末期兰画本身还卖不动。怎么着也卖不起价,又何必费心动手脚?说不准还有原原本本以写乐名义流通的作品呢……当然是贱价买卖。想到这儿就突然记起了副本的那段内容。”
“嚯,原来如此。”
“真是大打击啊。十郎兵卫说太过深人人心,否则写乐问题说不准早就解决了。盛赞写乐的那个库尔特也相信《浮世绘类考》的十郎兵卫说呢,实在不好否定。回过头想想,清亲之所以点到即止,恐怕也是因为十郎兵卫说吧。国府前辈猜测清亲或许没看过那幅画,其实就算看了也只会当笑话,所以完全没有提及吧。没办法,那是个十郎兵卫说就等于历史事实的时代嘛。”
“这就叫初期调查失误呢。”津田不无悔恨地咬着嘴唇。
“可不是,结果浪费了至少四十年。其间写乐的画作或许已经被篡改,流散到全国各地了。”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现在都只是猜测,也有可能全被保存着呢。”
“但愿如此,看来我是太把加藤先生的故事当真了。明明是那么优异的画师,从商品的角度看,昌荣的知名度却低得可怜……”
“换了写乐还要更惨呢,真是不可思议。”
“只要有人肯信,就算作假也无所谓,这就是古董的世界呗。”
“写乐和油画就没人肯信吗?”
“说真的,我正头痛呢。现在看来也别指望能在这儿有什么收获了,不如改成观光更有意义。”
津田不禁语带讽刺。
“不过啊,良平能注意到那本画集的题字几乎就是个奇迹呢,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发现。这是写乐在给良平托信呢。”
津田只得向对方报以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