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亲,拜托。’”
“你们看,”雷指着,“他在哭。”
盖格紧闭的双眼眼角流下泪水,滑下脸颊,混到血时变成粉红色。突然间,他开始猛烈颤抖,受到束缚的身体在发抖。
“现在叫醒他吗?”达尔顿问。
“不要,”霍尔说,“还不要。”
父亲看着男孩的泪水,脸部扭曲成一个作呕的面具。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一个爱哭、没用的小男孩?这样的话你走吧,滚出我的视线之外!把剩下的留给狼群。我不希望最后看见的是你的脸。”
男孩感觉胸部一股炙热、黏腻的血液上涌,一道无法阻挡的力量从黑洞中升起,窜流到体内的每一个部分,使他剧烈摇晃。
“我恨你!”他大叫。
他父亲找到力气摇头,“不,你才没有。恨也需要力气。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男孩看到带血的嘴唇又翕动了,可是此时已被他耳里的怒吼淹没。有那么一刻,世界变成黑色。是月亮,男孩想,一定是月亮落下了。
终于,他再度看着父亲,“哪里?”他问。
父亲的指尖停留在胸骨左侧的一个点上,“这里,”他说,可怖的微笑拉扯着受损的嘴唇。
男孩把刀子尖端放在手指旁,颤抖的双手抓住刀柄。慢慢地,他把刀刃推进父亲的心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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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格的神智被拉离黑暗的森林,对抗幻觉的引力,在其后方寻找庇护,但出现在眼前的是飘浮的窗帘。接着,窗帘打开露出一个长架,上面放着他所有的执行笔记:黑色档案夹,几百个琼斯,几千页写满策略及方法、反应及结论的纸张。盖格看得到他执行对象的面孔,听得到他们发出的每一声辱骂及请求,人类在恐惧或痛楚时所发出的每一种声音。迎面而来的是人类艺术最黑暗的总和:怪兽华而不实的画像,此刻,他第一次认出那是他自己。
一阵突如其来的反胃感朝向盖格袭来,他开始干呕。他从前一天就没有吃过东西,这干呕折磨着他。
霍尔等着第一波干呕结束,“继续工作,达尔顿,快点,就是现在!”
“不要再割我了,”盖格在喘息之间说,“拜托。”
达尔顿、霍尔和雷都大吃一惊地互看了一眼。
“不要再痛了,拜托,不要了。”
“那告诉我那个男孩在哪里,”霍尔命令他。
又一阵反胃感袭来,干呕又吞没了他。
“老天,盖格!那孩子在哪里?”
“还在我家,”盖格断断续续地说。
霍尔感觉到一阵炙热的肾上腺素,但很快抑制这股冲击,“你留下他一个人?”
“哈利需要看医生,我需要枪……”
霍尔摇头,“盖格,别耍我。那么远的一趟路,你不会留下他一个人。”
盖格抬起头,嘴唇垂下一条细长的带血口水,“他不是一个人,”他说。
这句话悬在他们之间时,霍尔萌生一种不寻常的感觉:仿佛有那么一刻,混乱、机会和策略似乎全都结合在一起,“马瑟森和他在一起?”他问,“怎么可能?”
盖格又吐出一摊血,“他们用线上讯息,在我家。”
“他手上还有我们要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
“地址呢?”
“西一百三十四街六百八十二号,谭屋。”
“对,密封窗户,我有看到。”
“你需要密码。”
“密码是什么?”霍尔说,拍拍口袋找笔。
“七三二二三,很好记,”他直视着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