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痩子和一趟任务
租车中,当他坐在我的身旁,我能够感觉到,他口袋里面传来的压力,我想那儿应该还有一只。可是我错了——那是一支左轮手枪。
在西区谈一点恐怖的事情并不困难,但是我告诉你,当我们重返街灯下面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安。轮胎在打湿的街道上,发出迟滞的声响,我觉得我必须说点什么了。
“你不会告诉我,”我激动地说,“有关路易斯·普莱格的任何事情。不过,根据报纸上的叙述,我想重构他的故事,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马斯特斯哼了一声,而哈利迪追问道:“那么,然后呢?”
“常见的说法是,”我说,“路易斯是个刽子手,并因此而让人们恐惧。那把刀——这么说吧,是他用来砍他的客人们的……以此作为开头如何?”
哈利迪平淡地问答道:“就跟别人一样,这两点你都弄错了。我倒希望这件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恐怖的究竞是什么?那种忽然袭来的感觉,就好像你在刹那间打开了一扇门;它把你的胃变得冰凉,让你想要盲目地跑去某地,任何地方——只要离开它就好?……可是你不能,因为你就像糨糊一样瘫软无力,而且……”
“等一等!……”马斯特斯从他的角落里,突然发出声来,粗暴地说,“你说的就好像,你看见了什么似的。”
“我是看见了!……”哈利迪坚毅地回答。
“啊!……这样吗。那他当时在干什么,哈利迪先生?……”
“什么也没有干。他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但你刚才在说的是路易斯·普莱格,布莱克先生。可惜他并不是刽子手。他没有那个胆子——虽然我相信:如果,犯人的腿在绳子上,旋转的时间过长,在刽子手的命令之下,他会把它们抓住。他是所谓的‘刽子手的小跟班’,并且,操作在车裂刑罚中的刑具;然后,清洗干净之后的残佘物。”
我的喉咙突然感觉到有一点发干,哈利迪转向我。
“关干匕首的说法你也错了。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一把匕首,你知道,至少,它最终也没有用来做过那种用途。路易斯为了刽子手的工作而制作了它,但是,报纸并没有详细描述它的刀锋:刀锋是圆的,大概跟一支铅笔那么厚,只有最上端是尖的。简单来说,就像一把锥子。那么,现在,你能够想象,它是被用来干什么的吗?”
“不,不能。”我急忙摇着头说。
出租车放慢了速度,并最终停下来,哈利迪笑了。司机微微转过头来,说了一声:“这里就是新门街的街角。可以了!……”
我们付了出租车钱,在原地站了一、两分钟,用来辨认四周的景物。这里的楼房看上去高大、却有一点倾斜,好像在梦里一样。我们背后的远端,是霍尔本高架桥上朦朦胧胧的灯光;车来车往的声音并不多,剩下的只是寂寞稀疏的雨声。哈利迪带着我们走向吉尔茨伯街。几乎要走完这条街之前,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已竟然是走在一条相当狭窄而黏湿、夹在红砖墙之间的小道上的。
他们管这个叫“幽闭恐惧症”,或者其他什么怪异的名字,但是,除非一个人能够确定,自己是被什么所禁制了,否则,谁也不会愿意挤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有时候你想象着,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而那真的发生了。哈利迪在通道的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走在前面,我跟着他,马斯特斯殿后——而我们也在自己的回声里,忽然全都停了下来。
哈利迪打开了手电简的开关,我们继续朝前行。光束打在暗淡的墙壁上,人行道上有小小的积水坑,头顶屋檐上突然落下的一滴水,在这里发出“扑通”的声响,再往前去,我能看到装饰精美的铁门敞开着。我们仍然在缓慢地前进着,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前方荒芜的房屋,看上去是如此寂静。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