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人,不在知情的名单上,虽然他努力想加入。就像在总部的资深官员酒吧里,老手之间传递的低声耳语,让坐在角落里隐约听到的新手皮姆,不知道该假装知道还是充耳不闻:“我们逮到文沃斯了。”
“最高机密和文沃斯。”
“你把文沃斯清理干净了吗?”
到了后来,这个名字对皮姆而言,变成一个反智的嘲讽象征,也是对他自己的愿望的一大挑战。
“那个卑鄙小人对我们耍了一记文沃斯。”有天晚上他听见伯斯·洛夫特低声抱怨。
“那个文沃斯女人是只母老虎。”另一次希德说,“比她那个蠢丈夫更坏。”每次提及,都刺激皮姆重新开始探索。但不论是瑞克的口袋或他书桌的抽屉,无论是他的床头柜或猪皮地址簿或一压就弹起的塑料电话簿,还是皮姆每周从瑞克的艾斯普瑞钥匙圈取下钥匙搜索的手提箱,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至于那个牢不可破的绿色档案柜,像是越境巡游的神像,已成为瑞克漂泊不定的“信心”中心。没有任何一把钥匙打得开,蛮打硬撬都无法让它屈服。
最后,终于盼到学校了。支票寄出去,支票兑现了。火车开动了。车窗外,古德劳夫先生和其他人的母亲把脸埋进手帕,消失了。在他的车厢里,比他还大的孩子哭哭啼啼,咬着灰色新外套的袖口。但皮姆只转了一次头,回顾自己的生活,展望蜿蜒没人秋日迷雾中钢铁般严苛的责任之路,他想:我来了,你们有史以来最好的新生。
我是你们需要的,所以接纳我吧。火车抵达了,学校是一幢永远幽微昏暗的中世纪城楼,但弃绝俗世的圣人皮姆已准备好立即帮助同学把大皮箱和糖果盒搬上回旋的石阶梯,奋力扣上颇不习惯的领扣,帮他们找到床、锁柜和挂衣钉,留下最糟的给自己。轮到皮姆被合监召见自我介绍时,他毫不掩藏心中的喜悦。韦罗先生个头很大,但很友善,穿着苏格兰呢,戴条板球领带,而那间体现基督徒简朴风格的房间,立刻让刚脱离阿斯科特的皮姆对他的正直廉洁深信不疑。
“嗯,好,这是什么东西啊?”韦罗先生拿起小包裹在他的大耳朵旁摇了一摇,和蔼地问。
“香水,先生。”
韦罗先生听错了:“想谁?我以为你是带来给我的。”他仍面带微笑说。
“是给韦罗太太的,先生。从蒙地卡罗带回来的。他们告诉我说这是最好的法国香水。”他引述马克斯韦尔·卡文迪胥少校那位绅土的话。
韦罗先生的背非常宽,突然之间,皮姆眼前就只看得见他的背。他弯下腰,一阵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那个小包裹消失在他庞大无比的书桌里。
即便他有九英尺长的钩锚,也不会更加心不甘情不愿地处理皮姆的礼物。
“你要注意提特·韦罗。”赛芬顿·鲍伊警告他,“他都在礼拜五打人,让你有一个周末可以复原。”
但皮姆依然破皮、流血,依然自愿去做任何事,服从任何召唤他的钟声。付出所有的代价,换取在这里的生活。早餐之前就跑步,跑步之前先祷告,祷告之前先淋浴,淋浴之前先大号。
他让自己在橄榄球场的法兰德斯泥巴里打滚,匍匐在渗着水汽的石板路上寻找经过的人来加以学习,他奋力训练自己成为好土兵,以至于被他那把庞大的李·恩菲尔德来复枪的枪托敲碎了锁骨,同时他也让自己投身拳击王国。但蹒跚走进更衣室时,他仍然露齿微笑,举起手来要一块失败者的安慰饼干,你会喜欢他的,杰克;你会说孩子和马都是不琢不成器,公学塑造了我。
我一点都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这差点杀了我。
但皮姆不同——皮姆认为这一切都棒极了,还递出盘子想要更多。当某个临时被抓去当法官的孩子命令他服从严酷的法律时,他就得把柔软的前额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