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爱你。我必须对别人做很坏的事。你无法想像独自守着秘密是什么滋味。”
皮姆听见自己说这些话时,想起艾塞尔在出事前不久对他说的话:只有生命,一去不返。
下一次与洁米娜见面,他谈及他可怕至极的秘密任务中共事的一个勇敢女孩。他心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战时照片,照片里的美丽女子每周跳伞到法国而赢得乔治勋章。
“她名叫温迪。我们一起执行对付俄国人的秘密任务。我们是伙伴。’“你和她做了吗?”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是专业。”洁米娜大惑不解。
“你是说,她是妓女?”
“她当然不是。她和我一样,是情报员。”
“你和妓女做过吗?”
“没有。”
“肯尼有。他和两个做过。一头一个。”
什么一头一个?皮姆想,颇有尊严受伤的愤怒感觉。我是一个秘密情报员,而她竟和我谈性!
在绝望中,他写了长达十二页的信给贝琳达,倾诉他对她的柏拉图式爱情,但等她的回信寄到时,他早已忘了当时心中的情感。有时洁米娜会到大学来,没化妆,头发塞在耳后。她躺在床上,趴着读简,奥斯丁,不时高踢光裸的腿或打哈欠。
“你可以把手放到我裙子上,如果你想的话。”
“我很好,谢谢。”皮姆说。
他太有礼貌,不敢太过打扰她,他坐在椅子上读《古高地德语文学手册》,直到她扮个鬼脸离去。此后好一阵子,她没再来拜访他。他仍然在电影院瞥见她。七家电影院,一周七天换着看。
她每次都和其他男人一起来,有一次,就像她弟弟一样,同时和两个男人一起。差不多就在这段时间,贝琳达有次来和她住在一起。但贝琳达告诉皮姆说她应该避开他,否则对洁不公平。皮姆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引起洁米娜注意。他独自用餐,看起来魂不守舍,但她仍然没来找他。一天傍晚,经过一堵砖墙,他握起拳头奋力捶打到指节流血,然后冲到她位于莫顿街的昂贵住处,找到正用电炉火烘干头发的她。
“你和谁打架了?”她一边涂碘酒一边问。
“我不能说。有些事永远阴魂不散。’她把电炉仰放,替他烤吐司,一边继续梳理头发,透过发丝望着他。
“如果我是男人,”她说,“我才不会浪费力气去打人。我不会去玩橄榄球,不会去打拳击,不会去刺探别人。我甚至不要骑马。我会全省下来,用来打炮,一次,一次,又一次。”
皮姆离开,心中再次积了一肚子火,因为那些无法理解他崇高天职的人所表现出的轻浮言行。
亲爱的贝琳达:你能帮帮洁米娜吗?我就是无法忍受看到她这样误入歧途。
皮姆知道自己在引诱上帝吗?当然,这么多年之后,在狂风大作的海滨之夜尝试写作的此时,我知道。除了造物主之外,他编出的荒唐故事还能刺激谁呢?皮姆召唤自己的命运,就像在祷告中指名道姓一般确定无疑,上帝也以慈恩响应他,一如上帝惯常的作为。皮姆幻想的自我已等在前面,如同上帝之眼无法忽视的诱饵,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后,当皮姆走出来看这个星期六早餐之前的清晨有谁爱他时,上帝的回应已在门房的小屋里等待他。哇!一封信!蓝色的!会是洁米娜寄的?——还是品德高洁的贝琳达,洁米娜的朋友?是拉拉姬,也许——或者是波莉,或普露登丝,或安妮?答案是,杰克,不是他想到的任何人。这封信,就像许多不好的事情,都从你而来。
你从阿曼写给皮姆,通过特鲁西尔一阿曼民兵团转交,因为信是用邮袋送回英国的。虽然邮票是不褪色的蓝色英国邮票,邮戳是白厅邮戳。
你一定已经看见信头了,我放下伯尔尼安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