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就算只和你这种人接触会有什么后果,更别提是和你在间谍游戏里共谋?你真的不了解在这个充满耳语和控罪的世界,我可能会因你而丧命?你读过乔治·奥威尔吧,对不对?有人甚至可以改写昨天的天气预报呢!”
“我知道。”皮姆说。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很可能会像你撒钱交付任务的那些可怜的情报员和线人一样,永远背上致命的污名?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在推他们上断头台,除非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的人?你至少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我敢打包票,除非我让他们听见我说话,我那些主子,如果我们不能想办法满足他们的胃口的话?他们会逮捕你,让你和你那些白痴情报员、同伙在全世界的媒体面前游街示众。他们打算再来一场审判表演,吊死几个人。等他们开始动手,只有瞎了眼才会不连我一起吊死。艾塞尔,帝国主义的走狗,在奥地利替你当间谍的人!艾塞尔,复仇心切的铁托主义托洛茨基国际共党打字员,你在伯尔尼的同谋!他们比较想要美国人的命,但在还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他们可以借题发挥,先吊死一个英国人。’他跌坐回椅子,怒火已燃烧殆尽。
“我们一定要脱身,马格纳斯阁下。”他重复地说,“我们一定要奋起,奋起,奋起。我已经厌烦糟糕透顶的上级,糟糕透顶的食物,糟糕透顶的监狱,和糟糕透顶的刑拘。”他再次愤怒地抽出雪茄。
“该是我照顾你的事业,你照顾我的事业的时候了。
这次时机正好。没有临阵脱逃的资产阶级。这一次我们是专业人土,我们可以直捣黄龙,直取最大的钻石,最大的银行。我说了算。”
突然,艾塞尔把椅子转过来面向皮姆,然后再次落座,大笑起来。他俏皮地用手背敲敲皮姆的肩膀,要他打起精神来。
“你收到花了吧,马格纳斯阁下?”
“好棒的花。我们离开酒会的时候有人塞给我的。”
“贝琳达喜欢吗?”
“贝琳达不知道你的事。我从没告诉她。”
“你说花是谁送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送给另一场婚礼的。”
“不赖。她怎么样?”
“棒极了。我们是青梅竹马。”
“我以为洁米娜和你才是青梅竹马。”
“嗯,贝琳达也是。”
“同时——她们两个?你的童年可真丰富啊。”艾塞尔又笑起来,斟满皮姆的杯子。
皮姆也挤出笑声,一起喝酒。
接着,艾塞尔和颜悦色,不再语带讥刺或痛苦。我此刻回想起来,他仿佛滔滔不绝地说了三十年,因为在我的耳朵里,他的每一句话都还像当年在皮姆耳中一样清晰响亮,尽管蝉鸣喧闹,蝙蝠吱叫。
“马格纳斯阁下,你以前背叛过我,但更重要的是,你背叛了你自己。就算你说实话的时候,也是在撒谎。你忠心耿耿,你满腔热血。但对什么事?又对什么人呢?我完全想不通。你伟大的父亲?还是你的贵族母亲?或许有一天你会告诉我。或许你偶尔把爱放错地方了。”他倾身向前,脸上涌起温柔真诚的情感,眼底是温暖而饱受折磨的微笑。
“然而你还有道德。你寻寻觅觅。我的意思是,马格纳斯阁下,完美姻缘天注定。你是个完美的间谍。你需要的只是动机。而我有。
我知道我们的革命还很青涩,有时候还让不适当的人来运作。为了追求和平,我们制造了太多的战争。为了追求自由,我们建造了太多的监狱。
但放眼长期,我不在乎。因为我很清楚。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有破铜烂铁:特权、势利、伪善、教会,学校、父亲、阶级制度、历史谎言、乡村的小地主、大企业的小贵族,和因之而起的贪婪战争,我们会永远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