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过山车
谅,原谅我的责骂,原谅我曾对她说过的刻薄的话。”
20分钟后,白昼的最后一丝光仍在天上,月亮依然圆鼓鼓地低悬在空中,我们到了盖茨伐尔斯。在68号公路和欢愉街的交接处有一盏黄色的交通灯,快到灯下时,那老头突然把车拐向路边。道奇车的右前轮撞上了路缘石,跳了起来,又退回去,我的牙齿一颤。老头带着一种疯狂、轻视的目光看着我,尽管这种表现我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发现他做所有的事都是疯狂的,看所有的事都是神经兮兮的,说所有的话都是大呼小叫的。
“我要载你去那儿,是的,我会!别管拉尔夫,让他见鬼吧,你就答应我吧。”
我很想见母亲,但想到在剩下的30多公里路上要忍受车厢里的那尿臊味和迎面开来的车冲着我们直闪车灯,就感到十分难受,所以我不会让那老家伙在路易斯顿镇里四车道的里斯本大街逡巡胡逛的景象出现。我不能接受在剩下的30多公里的路程中,还必须忍受他不断抓扯裆部的动作和充满神经质的紧张的声音。
“嘿!别!”我说,“可以了,你还是去送你哥哥吧。”我打开车门,担心的事发生了!他伸出扭曲干枯的手,正是那只不断抓裆部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臂。
“你答应了吧。”他对我说,嘶哑的声音带着信任。他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我腋下的肉中。“我直接送你到医院门口,咳,虽然我过去从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这没关系。别再犹豫了,我送你去那儿!”
“不用了。”我回答,急忙挣扎着逃出车厢。如果他没有抓到我的手臂,我的衬衣就会被扯住。原以为我挣扎时他会抓得更紧,甚至可能会抓住我的脖子,但他没有。他的决心似乎被我坚定的神情所淹没,他的手指松开了。当我一只脚跨出车门时,他的手彻底松开了,从我手臂上滑落。在一阵莫名其妙的惊慌过后,人们就会感到困惑,到底自己害怕的是什么?我在车上时到底那么害怕什么?他只是那辆旧道奇车充满尿臊味的生态体系中一个年老的有机生命体,只是个受疝气折磨的老头而已,因自己热情的帮助被拒绝而显得失望罢了。我到底怕什么?
“谢谢你载了我,而且还提出继续送我。”我感谢他。“但我可以穿过这条路,”我指着欢愉街,“而且马上能搭到车。”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那是最好的路线。”然后他劝我,“到镇外去,在镇里没有人会让你搭车的,没有人愿意停下,向你按喇叭,叫你上车。”
他说得对,想在镇里搭车是徒劳的,即使像盖茨伐尔斯那样的小镇。我猜想他过去一定经常搭便车。
“可是,你真的要走吗?孩子,要知道有总比没有好。”
我又犹豫了,他说得也对,有总比没有好。欢愉街到历奇路大约有近两公里。历奇路到路易斯顿郊外的196号公路有24公里,要穿过一片森林。天差不多黑了,而且晚上很难搭到车。站在路边被车前灯照着,即使衣冠整齐,看起来也像怀德汉少年感化院的逃犯。但我实在不想再坐那老头的车了。直到安稳地从他车上下来那刻,我还是认为他身上有股阴邪之气,也许是他那说话的声音充满了哀叹。而且我总认为自己能很幸运地搭到车。
“真的,”我说,“真的很谢谢你。”
“孩子,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妻子……”他打住了,我看见他的眼角泪光滢滢。再次谢过他,在他还要说其他话之前我把车门砰地关上了。
我匆匆穿过大街,在闪烁的灯光下,我的身影忽隐忽现。走到远处,我回头看,那道奇车仍停在那儿,停在法兰克果品食杂公司广告牌的旁边。借着那闪烁的灯光,我看到那道奇车离街灯有六米左右,他沮丧地坐在驾驶座上。我突然想他一定死了,因我拒绝再坐他的车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