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过山车
,她得了那种健忘病,我忘记了名字,想不起来它到底叫什么来着。安得森氏病或安文累氏病或其他像这样的名字。”
“安兹海蒙氏病(安兹海蒙氏病,早老性痴呆症。)。”我说。
“啊,可能我自己都得了这种病,我真他妈的一定要送你去。”
“你不必这么做,”我连忙说,“在盖茨镇很容易搭上便车的。”
“你母亲还年轻,”他说,“可她中风了,只有48岁。”他抓向松垮的裤裆。
“该死的疝带。”他叫骂着,然后又笑起来,笑声绝望而令人感到好笑。
“该死的疝气。孩子,我告诉你,如果你只是等待,所做的努力就会烟消云散。你做的事最终都有报应。但像现在这样,你放下一切事去看她,就是个好孩子。”
“她是个好母亲。”我说着,感到眼泪再次涌上来。我想家的念头从来不强烈,除了在我离家上大学的头个星期有点想之外。而此时我却很想家,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和她,没有其他较亲的亲戚了。我无法想象没有妈妈的生活,麦考蒂夫人说不太严重。中风了,但真的不太严重?最好那老太婆说的是真的,我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车速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么快。那老头的车速稳定在每小时70公里。有时他会超过白色隔离线开到另外的车道上,以这样的速度要开很久才能到。实际上这段路确实很长。68号高速公路在我们前面铺展开来,路锋一转穿入数英里长的森林,穿过坐落在森林中的几座小镇,纽沙朗、奥非里亚、西奥非里亚、甘尼斯坦(这里曾叫阿富汗斯坦,让人感到真实而陌生)、米克尼可伐尔、卡斯维特、卡斯特洛克,一个个简陋的小镇飞快地消失在我们后面,每个小镇都有路标和自助加油站。随着白昼的耗尽,明朗的蓝天变得暗淡了。老头先是打开停车灯,然后又打开前灯。灯光很刺眼,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甚至对迎面开来的车发出的耀眼的强光也不在意。
“我嫂子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他说,“她甚至无法区别是、否、也许。这就是安得森氏病的作用。她眼中的神情好像在说:‘让我出去。’如果能想起这几个字的话,她会说的。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明白。”我回答。我深吸一口气,想知道我闻到的尿臊味是来自老头身上,还是他常把狗带到车上,更想知道如果我摇下车窗,他会不会生气,我最终还是摇下了车窗。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就如他不在意迎面开来的车辆耀眼的强光。
大概7点左右,我们的车开到位于盖茨西部的一个小山头上。正在开车的老头突然叫了起来:“看哪,孩子,那月亮,她不正像个美丽绝伦的女神吗?”
她确实是美丽绝伦,一个硕大金黄的圆球悬在地平线上。我却仍感到不安。这月亮蕴含着一股邪气。望着那冉冉升起的圆月,可怕的念头忽然进出来:要是我到了医院,而我妈却认不出我怎么办?要是她的记忆完全丧失,一点不剩,她也分不清“是、否、也许”怎么办?要是医生告诉我她今后的生活要人照顾该怎么办?当然,那人就是我,再也没有别人,无论是朋友还是邻居。那只好和我的大学生活再见了。
“孩子,对她许个愿吧。”老头叫道,他兴奋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像玻璃碎片塞入我的耳朵。他猛拽了一下裆部,那儿发出了断裂声。无论他绑没绑疝带,我从未见到像那么狠地拽裆部而不把蛋蛋扯下的。“对满月许的愿将会实现的,这是我父亲说的。”他补充道。
于是我许了个愿:当我走进病房时我母亲能认出我,立刻精神起来,喊出我的名字。许了愿但又马上希望能收回,我认为对着疯狂橙黄的月亮许愿一点也不好。“唉,孩子,你知道吗?”老头说,“我希望我妻子此刻在我身边,我要请求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