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姥姥艾丽的毒蝇纸
的哩,达格里许忖道。还有这位年轻小姐,简直可以说是心细如发了。老人吃完羹汤,那只碗并没有立即收到厨房里去洗掉,这又是偶然的呢还是故意的呢?他想到,为什么玛格丽特·戈达没有拉铃,让女仆把碗拿走呢?戈达小姐似乎是唯一的另一个嫌疑犯。他倒希望能多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可是,除了两个主角之外,从审讯记录里是看不清其他人物的面目的。本来就不打算做到这一点,这样的审讯制度仅仅需要别人回答一个问题:在这个案件里,被告是确实有罪呢还是没有?至于人的个性的细微差别、饶有兴味的推断、群众当中的流言蜚语,这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70年过去了,这些发黄的档案里的历史人物是否还在人世呢?
经过考查,达格里许发现波克斯德尔兄弟是最枯燥不过的人物。他们和他们气度非凡、胸部高耸的夫人一直坐在餐厅里,从7点钟几乎一直到9点,(这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那!)始终是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他们作证时所说的话也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闯进家庭的“小妖精”也许会使两位夫人的胸脯因为憎恨、妒忌、窘迫、懊恼这种种不算高尚的感情而起伏不定,如果真是这样,她们也没有公诸于众。不过,两位先生和他们的太太肯定是无罪的,当然,对于如此有身份,如此可尊敬的上等人,本来就不该妄加怀疑。甚至连证明他们当时不在作案现场的人证也很有上流社会的色彩,亨利·威纳波斯牧师为两位绅士作证,那位贤德的牧师太太则替两位夫人担保。
而且,他们又有什么犯罪动机呢?老人的死亡已经不能为他们带来经济上的利益。要说到好处,老人在世界上活的时间更长一些,说不定倒会对新夫人感到厌倦,没准等他头脑冷静下来时还会修改自己的遗嘱呢。
其他证人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达格里许把他们的证词都一一细看过了:病理学家的证词、医生的证词。还有人提起艾丽格拉·波克斯德尔到村子店铺里去买毒蝇纸的情况,人家翻遍了旮旮旯旯、坛坛罐罐,才给她凑了十来张毒蝇纸,要知道这是在隆冬季节,又是在英国呀!厨娘作了证,客厅女仆也作了证。那位外孙女小姐的证词条理最清楚,话也说得最有把握。档案里确实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证实牧师的怀疑。
这时候,达格里许想起了奥伯雷·格拉特。格拉特是个富有的业余犯罪学家,他对维多利亚时代与爱德华时代所有重要的毒杀案都做过研究。对更早或更晚时代的案件,也毫无兴趣,因为他像正统的断代史家一样,仅仅对自己专攻的时代有感情。其实他的确有资格将自己看做是严肃的史学家。他住在温彻斯特一幢乔治国王时代的房子里——他对维多利亚王朝与爱德华王朝的感情倒没有扩大到建筑方面去,这地方离柯尔布洛克农庄只有3英里。达格里许上伦敦图书馆去查了一下,发现格拉特并没有就这一案件写过什么书。
不过,要说他会忽略这个时代既在他研究的范围之内,地点又离他家这么近的案件,这是不大可能的事。过去达格里许也常在警察调查程序的技术问题上帮格拉特的忙,因此,格拉特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请达格里许下午去喝茶,表示很乐于为他效劳。
他们在格拉特那间雅致的小客厅里坐下来喝茶,端茶上来的女仆戴着一顶有荷叶边和绦带的小白帽。达格里许心想:不知格拉特给她多少工资,才能使她同意戴这么一顶古趣盎然的小帽子。她像是随时都可以客串演出一出格拉特最为欣赏的维多利亚毒杀案似的。达格里许几乎有点忐忑不安了,黄瓜三明治里会不会有砒霜啊?
格拉特小口小口地啮着面包,谈兴倒是很高。
“有意思,您倒突然对波克斯德尔案件感起兴趣来了,我得说,这让人难以理解。我昨天才把我对这一案件所作的笔记找出来。他们正要拆柯尔布洛克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