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尸
马斯还没露面。这时温顿把我叫起来。我是系主任,”格雷厄姆预料到我的提问,加上这一句,“他们以为我或许知道他在哪儿。我通知了警察局。他们进行了彻底检查,还是一无所获。”
“温顿在实验室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吗?比如挣扎的痕迹。”
“似乎没有发生搏斗。留在那儿的唯一一件物品就是托马斯的眼镜。他离开眼镜就近乎瞎子,所以,不可能有意把它留在那儿,或者走时忘记戴上。”
“格雷厄姆博士,您不认为托马斯已经死了的结论下得早了点吗?有许多可能——”
“我也觉得有别的可能。校园里五天前还有人被谋杀了。案子现在还没破。警察局猜测那起谋杀和托马斯失踪之间有联系。”
“谋杀!”五天前正是托马斯给我写信的前一天。
“我们这儿管鱼塘的,一个叫汉克斯的老头儿。”
“管鱼塘的”是一种比喻的称呼,实际上是医学院的佣工,专门负责保存尸体,供教学研究使用。干这活相当可怕。必须进到主楼的深处,病理实验室下面的一间大屋子里;过去屋里总有一个敞口的橡木大圆桶,桶里储备着尸体。桶的内壁用沥青涂过。桶的直径有十五英尺,高六英尺。桶里盛满了黑色的盐溶液,这是为了延缓腐烂,尽量保证尸体完好。按奎因·安娜医学院的惯例,每天总要用几具尸体,于是大桶里便装有不少于一星期用的尸体。环绕大桶有一条狭窄的走道,仅够“管鱼塘的”站在上面用一支长钩子打捞尸体。
即使在盐溶液里浸泡很短的时间,尸体的皮肤也会变成黑灰色,几乎整个尸体全是黑的。仔细观察尸体,皮肤迅速变黑就意味着进一步的腐烂,这样的尸体会被“管鱼塘的”提议,立即使用。他还必须保持桶里的盐水满到规定的高度,并保证溶液保持一个恰当的浓度。这是一项可怕的工作,恶臭熏天。
“他好像是被木棒打死的,”格雷厄姆解释道,“一个学生发现的。”
“警察凭什么猜测那个‘管鱼塘的’——是叫汉克斯,对吗?”
“对,汉克斯。”
“凭什么猜测那个汉克斯的谋杀案与托马斯失踪之间有联系?”
“仅仅因为事实,夏普博士。谋杀和失踪在奎因·安娜医学院这儿都十分反常。它们在时间上那么接近,人们不能不把它们想到一块儿。你同意这样回答吗?”
我不打算对这一点表态。我站起来,向格雷厄姆伸出手。“我不想再占用您的时间了。谢谢。”
格雷厄姆看着我走到门口。“你需要一个地方过夜,夏普博士。我建议你去鲍斯·海德客栈。那儿的住宿条件很不错,并且,明天一早回福尔克莫斯的长途汽车就停在它门口。如果你不反对,我很乐意让我的司机送你去那儿。”
“太好了。好吧,谢谢啦。但是——”我在办公室外面,和格雷厄姆对面站着。走廊灯光很暗,女总管已经走了。“——我不准备明早坐长途汽车回福尔克莫斯。我还没准备走。”
“哦?”
“我是来看托马斯的。”
“你恐怕要等很久,博士。”
“希望不太久,格雷厄姆先生。希望不是那样。”
客栈不大,但相当舒适。第二天早上我步行去温顿的家,去看望托马斯的女儿詹妮弗。
时间还早,刚刚八点,我决定先返回校园,许多疑问没有答案,这是一个好时机,该减少疑问的数目了。
第一个目标是病理实验室,这据说是人们知道的托马斯待过的最后一处。门外贴着时间表,上午第一节实验课是九点半开始,所以我有足够的时间四处查看。我走进实验室,里面只有一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不到三十岁,金属边的眼镜低低地架在鼻梁上,头上乱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