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墓穴的种子
<span class="center">〔美国〕克拉克·艾什顿·史密斯
“不错,我找到了那个地方。”法尔莫说,“它可是个古怪的地方,就像传说里描写的那样。”
他朝着营火里迅速地吐了口唾沫,好像在表明,他觉得连张开嘴来说话都会使他心里感觉到实实在在的别扭。他从索恩审视着他的目光下面掉转脸去,忧郁而阴沉的眼睛凝望着委内瑞拉的那片林莽缠结的黑暗。
索恩由于发烧,身体仍然虚弱,时时感到眩晕。发烧使他无法在他和法尔莫一起进行的这次旅行中坚持到底。他觉得困惑不解,认为法尔莫在离他而去的那三天里发生了令人费解的变化。这个变化的某些方面甚为微妙,难以捉摸,若要弄个明白、说说清楚,几乎不大可能。
然而,另外一些方面的变化却甚为明显。过去,即使当他陷于极度的困苦和病痛之中的时候,法尔莫还总是喋喋不休,神采飞扬,兴奋得难以自抑。可是现在他却显得郁郁不乐,缄默不语好像他在为了什么遥远而又让人感到难以对付的事情忧心忡忡,难以自谴。他那坦诚的面孔现在变得双颊凹陷——甚至瘦得尖嘴猴腮的——连眼睛也变得眯成一条缝,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这些变化使索恩感到心神不定。他尽力想不去理会这些印象,只把它们解释为由于自己退烧过程中产生的一种病态的错觉。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地方是什么样子?”他固执地问。
“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法尔莫用一种奇怪的嘟嘟囔囔的语调说。“不过几堵残缺不全的墙壁和几根快要倒在地上的柱子罢了。”
“可你是否找到了印第安人的传说中提到的那个殡葬坑,据说那批金子就藏在那儿?”
“我找到了那个墓穴……但是那儿没有财宝。”法尔莫的语调里带着一种使人无法亲近的乖戾,索恩决定不再询问下去。
“我想,”他漫不经心地议论说,“我们最好继续寻找兰花。寻觅地下财宝这种玩意儿,好像不是我们所擅长的营生。顺便问一句,你在那次旅途中有没有看见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花卉或者植物?”
“见鬼,没有,”法尔莫厉声喊道。他在火光里突然变得脸如死灰,双眼炯炯生光。那目光定定地一动不动,似乎意味着他的心里不是充满了恐惧就是充满了愤怒。“你给我闭嘴,好不好?我不想再谈了。我一整天都在头疼,我想我一定染上了该死的委内瑞拉热病,它就要发作了。我们最好明天出发到奥里诺科河去。这次旅行已经使我受够了。”
詹姆士·法尔莫和罗德里克·索恩是两个以寻找兰花为业的人。他们和两个担任向导的印第安人一起,沿着奥里诺科河上游的一条荒凉偏僻的支流前进。这个地区有许许多多珍贵的稀有花卉。除此之外他们还被当地的部落里流传着的一个令人笃信不疑但又闪烁其词的传说打动了心。据说,就在这条支流的某个地方,有一座早以毁弃了的城市。城里有一个殡葬坑,坑里有大量属于某个不知名称的民族的死者陪葬的金银珠宝。法尔莫与索恩认为值得花一点功夫对这些传闻实地调查一番。当他们距离废墟的遗址还有足足一天的路程的时候,索恩却病倒了。于是法尔莫和一个印第安向导划着独木舟继续前去寻找废墟的遗址。另一个印第安人则留下来照料索恩。直到离开后第三天的黄昏时分,法尔莫才返回。索恩躺在那儿凝视着他的旅伴。他终于断定,法尔莫也许是对寻宝失败深感失望,所以才神情沮丧,沉默寡言。还有热带的某种传染病肯定也在他的血液里作怪。然而,他又对自己的分析感到疑问,因为他觉得,按照法尔莫的为人,他即使处在目前的境况之中也是不应感到失望或者垂头丧气的。
法尔莫没有再讲话。他坐在索恩面前,目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