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蚁大战
扔了一块石子,石子下去后,油面上飘浮的杂物和上面的“活物”都向两边分了开去,露出了一小块油面。一根火柴被划着了,扔向那块油面——雷宁根纵身后退;一阵闪光,一面闪耀的火墙围在了守卫者周围。
这壮观的景象,这有效快速的攻击,顿时就让这群印第安人陷入狂喜。他们拍着手,喊着,蹦着,就像是一群孩子在表演哑剧一般。要不是他们对老板心存敬畏,他们早就将老板高高地扛在肩上。
过了好大一会,沟里的油渐渐烧光了,烟和火的“防护墙”渐渐低了下来。人们可以看到,蚁群已经远远地呈弧形退开了,沿着沟外岸那些烧焦了的蚂蚁尸体则表明,大火不光是在沟里屠杀这些害虫,它的威力一直覆盖到了沟外很远的地方。
然而,蚁群坚持的劲头一点都没有松懈;事实上,每一次挫折,对它们来说只是一次刺激。那闪烁的火苗渐渐地熄灭了,水泥也凉了下来,第二个油池的油被注入了壕沟——蚂蚁们又重新聚过来准备下一波攻击。
眼前的景象又在重复先前的每一个细节,只是这一次它们架桥的时间更短,因为这次油面上飘着一层灰烬。它们再一次败退;那些油也再一次被注进了壕沟。难道这些虫子就不明白,它们像这样牺牲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吗?难道它们真的是很愚蠢吗?是的,它们的确很愚蠢——假如这些抵抗者的汽油储备无限的话。
当雷宁根想到这些的时候,他感觉到信心在离他而去——这是自蚂蚁开始进攻以来的第一次。他感到浑身似乎都有小虫子在爬;他松开了衣领。一旦这些魔鬼冲过了壕沟,他和他手下的人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天哪,被它们像那样活活地吃掉,是个什么景象呀!
火焰第三次将进攻的队伍焚毁。然后,那些蚂蚁又再一次扑了上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同时,一个发现让雷宁根吓了个半死——油不再往沟里淌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第三个油池,也就是最后一个油池的管道——是条蛇还是个死老鼠?不管它是什么,要挡住这些蚂蚁的话,必须尽快想办法让这些油池里的油流人壕沟。
雷宁根突然想起来,在附近的一间外屋里,有两辆废弃不用的救火车。那些工人以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将它们从屋子里拖了出来,把它们上面的水泵接上了油池,解开了胶管,并且将它铺好。这时已经有一大群蚂蚁渡过了壕沟,他们及时地将快速喷出的油柱对着这一大群蚂蚁喷了过去,顿时这些蚂蚁就全部被冲下了斜坡掉进了沟里。油带再一次环绕住这群防御者,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他们有机会再一次控制住局势——至少眼下是这样。
然而,很明显,这些最后的资源也只是意味着可以推迟失败和死亡的到来。一些工人跪倒在地,开始了祷告;另外的人,则疯狂地叫喊着,掏出左轮手枪,冲着那黑压压的不断逼近的蚁群射击,仿佛他们觉得他们的绝望会让上苍觉得可怜,从而改变他们的命运,宽恕他们。
终于,有两个人的神经崩溃了:雷宁根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印第安人从北边跳过了油沟,很快又有一个人跟了过去。他们拼尽全力全速地往河边跑。但是这也无法挽救他们;在距河边的木筏还有很长距离的时候,他们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就都爬满了蚂蚁。
在身体剧烈的疼痛之下,俩人冲着大河就跳了下去,在水里等待的敌人一点也不比岸上的仁慈。他们极度痛苦的尖叫,告诉了那些油沟内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的观众:水中的鳄鱼和水虎鱼跟岸上这些蚂蚁一般的凶残和贪婪,并且能更快地吞噬猎物。
虽然面前已有这血淋淋的警示,但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冲过封锁。不管干什么也比在这里等死,等着蚂蚁将自己一口一口地吃掉要好,就算是在河中跟短吻鳄搏斗也比这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