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的尸体
“那有什么?奥莱特是唯一一个我想要欺骗的人,如果他认为我是库德纳,那就太好了。如果他不这样认为,也没关系。我不会硬要他把我当成库德纳。
“你打算怎么弄这个疤?”
“这个简单!我们有库德纳的相片,这个疤被罪犯美术馆展示过。我需要一些硝棉胶,药店有售,有几个牌子的可用于割伤和止痒,用那个涂一下,就可以在我的脸上制造出库德纳的疤。硝棉胶在光滑的皮肤表面很快就干了,可以涂厚些,让它突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旧疤了。”
第二天晚上11点过后,迪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奥莱特在太平洋街的彼咖迪家,很明显他已经在那儿待了一段时间了。我的疤已经涂好了,我上了一辆的士,和迪克聊了几分钟,就在彼咖迪家附近的角落里闲逛。
“他坐在左边最后一张桌子。我出来时,他一个人坐在那儿。你不要去晚了。”
我告诉迪克:“你最好叫出租车守在外面,也许奥莱特会和我一起离开,我就能刚好站在你旁边,以防事情有变。”
彼咖迪住的地方是一个又长又窄又低的地下室,因为有灰而显得昏暗。中间是用于跳舞的一块狭窄空地。其他地方堆着许多铺着脏桌布的桌子。
我进去的时候,大多数的桌子旁都有人,有六对夫妇正在跳舞。只有极少数看上去是早上没有在警察总部排过队的。
从烟雾中看过去,我立即看到了奥莱特,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又假装很警觉地看着那些舞者。我从房间的另一边下去,手里拿着火直接穿过那个跳舞长道,这样他就很容易看到我脸上的疤。然后我选了离他桌子不远的一张空桌,面对着他坐下来。
十分钟过去了,他假装对舞者感兴趣,我凝视着桌上的脏桌布;但事实上我们注意着彼此的眼睛。
他的眼睛——灰色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不太深,看上去很黯淡——冷漠、坚定、让人难以了解,他看到了我;他慢慢地站起来。一只手——他的右手——放在他黑色外套的口袋里。他直接走到我的桌子旁,坐下来。
“库德纳?”
当我和他对视时,我假装很冷漠地回答道:“我听说,你正在找我。”
他坐下来,左边稍稍对着我,这样他的右手可以直接用口袋里的那支手枪进行射击。
“你也在找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所以我只是咧开嘴笑。但是这个笑不是发自我的内心。我意识到我犯错了——我们之前做的可能就是白费了。当我无意中发现这个人不是找朋友库德纳时,那就会引起枪战。
我的枪在裤子的腰带里,一个我能很快拿到它的地方,但是他的枪就在他手里。我在桌子的边缘小心地让我的手保持不动,同时我笑得更夸张了。
现在他的眼睛也变了,我看得越清楚,就越害怕。他灰色的眼睛变得更暗和更麻木了,瞳孔变得更大了,逐渐增加的白色也隐藏在灰色之下。之前我观察过两次像这样的眼神——我记得他们意味着什么——一个天生杀手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我说:“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但是他没有上当,不和我说话。他摇摇头,紧闭的嘴巴表示不愿意闲聊。他的白眼球正在变大,阴沉得使上面的睫毛都卷起来了。
要来的终会来!等待是没有用的!
我用脚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胫骨,同时把桌子推到了他的膝盖旁,自己钻过去。他枪里的子弹射向了一边。另一颗子弹——不是从他枪里射出的——射中了我们之间的桌子。
当第二声枪响从后面传来时,我用左胳膊带着他,让他在我的旁边。然后我松手,离开了他,沿着墙翻滚,转过来,面对子弹过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