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成为了孤儿,您在哪里长大,由谁照顾的您……提出这些问题的是个很有野心的记者,一直是国务院那边很不好应付的角色。他总是想方设法挖掘我们千方百计想要回避的东西。我已经下令,没有新闻办公室的允许,所有人一律不许和他谈话,可是——”
“人们都在和他谈论这件事,对吧?”
“好像是这样的,阁下。”
教皇把面前的空盘子挪开,重重地吐了口气。其实,在教皇选举会议结束后的几天里,他早就想把关于自己童年的每个细节公之于众了,可元老院和新闻办公室的人说,大家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事实,说神圣的教皇居然曾经是大街上的小混混,在被收入教会之前,一直凭着耍小聪明和舞弄拳头来谋生。梵蒂冈城的生活文化中,这种欺骗性的保密行为一直为卢凯西所不齿,可在入职的那几天,他一直想着不能浪费掉支持者花在自己身上那些宝贵的政治资金,所以只好不情愿地隐瞒了自己那些在别人看来缺少神圣元素的成长史。
“之前告诉大家说我在帕多瓦一个信奉基督和圣母玛利亚的温馨教徒家庭长大,后来在十五岁的时候进入神学院学习,这些都是假的。你那位来自共和报社的朋友会查出真相的。”
“让我和共和报社去交涉一下。我们总会有办法把记者的视线转移开的。”
“比如说?”
“在阁下您出国外交的时候禁止那些人跟随前往,不让出版社给他们下发采访任务,取消他们在新闻办公室的特定权利。”
“这样做听起来似乎很强硬。”
“我倒不那么觉得。我认为我们能够让他们相信。”
“相信什么?”
“相信您是在帕多瓦一个温馨的家庭长大,家人都信奉耶稣基督和圣母玛利亚。”布林迪西微笑着用手弹了弹长袍上其实并不存在的面包屑,说道,“但如果有人盯住此事不放,我们也应该做好准备,对您的过去有一个全方位的了解。这样我们也好知道自己面临的困难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
“做一个简单的备忘录就可以了。元老院里,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谁也用不了,这只是用来以防万一,不管怎么说,应该有这么—个掌握特权的人。”
“马科,你是不是把学习教会法的策略都用到这件事上了?”
布林迪西笑着回答说:“阁下,有些事情是相通的。”
“会有这样一本备忘录的。”
这时,两个修女走过来整理桌子上的东西,还端来了咖啡,教皇和红衣主教停下了彼此之间的谈话。教皇慢慢地搅着咖啡里的糖块,抬起头看了看布林迪西。
“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几个月之前我们讨论过这件事,就是继续努力缓和教会与犹太人之间关系的事情。”
“这很有意思,阁下。”在元老院,一生致力于仕途发展的布林迪西用巧妙而含糊的语气应答着。
“对于这件事,针对教会方面对大屠杀行为所作出的反应,我想建立一个研究小组对其进行调查研究。同时,梵蒂同秘密档案室的相关资料全部要对这些研究人员公开。这次,我们不会再给挑选出来的历史学家和专家施加约束了。”
布林迪西本来就苍白的脸变得更没有血色了。他支起两只手的食指,弄成塔尖的形状,然后放在嘴唇上,在反驳教皇的话前,努力想集中注意力保持镇定:“阁下,我们还清楚地记得,1998年的时候,当时坐在您这个位置的教皇也曾经作过这样的调查,而且还把结果公布了出来。我觉得您没有必要再重复他的工作了吧?目前还有那么多比这重要的事情摆在教会面前等着解决。”
“‘我们记得’?应该说‘我们很抱歉’或是‘我们祈求原谅’吧?不管是从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