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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奇案
  东方博物馆特有的馨香和霉味,漫漫地弥散在空气里。我渐觉身躯沉重、昏昏欲睡,只得竭力打起精神,才能勉强抗拒梦乡的诱惑。

    双眼逐渐适应屋里的黑暗环境后,我隐约看见遥远的街灯,透过那扇没有用木板封上的法式落地窗,偷偷将一缕微光投射进来。不经意间,我的视线循着这缕光线望去,落在某件东西上,顿时全身寒毛直竖。

    那是一张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却又仿佛脱胎于梦魇中的面孔,正从那黯淡的光源方向居高临下瞪着我。我必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因为我感到,夏洛克·福尔摩斯突然向我倚过来。

    “是那张面具,”他附耳言道,“与其说我们的战利品,令人印象深刻,倒不如说它更加危险才对。”

    我靠回座位上,试图放松,但那可怕的文物,又将我的思绪,领向一种新的推测。丘德拉·拉尔——沃伯顿上校的印度仆入,那一身白衣的形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努力回忆穆雷小姐在描述那张死亡面具,给管家造成的影响时的具体措辞。

    我对印度的了解,或许犹胜福尔摩斯一筹,所以,我意识到,宗教的狂热信徒,一旦感到遭受亵渎,不仅可能不惜犯下任何罪行,而且,自行处刑的灵感也会应运而生。对于我们这些西方式的思维而言,无论何等饱经世故,都会为之大惑不解。

    我正在斟酌,是否该和同伴们探讨此一问题时,忽听得门铰链轻轻地嘎吱一响。刻不容缓,必须马上警示福尔摩斯:有人潜入房间。但当我伸出手去时,才发现我的朋友已经不在身旁了。

    随即是彻底的死寂,然后有个身影弯着腰,闪过从法式落地窗透进来的微光,迅速溶入我眼前的黑暗之中,脚步声被地毯吸去了大半。

    一个裹着高领披风的身形猛然掠过,微微扬起的手中,还举着一件细长且隐隐发光的东西。一转眼,壁炉方向亮起一道光芒,似乎是遮光灯的遮光板打开了。

    紧接着又是轻微的敲击声——叮叮当当……

    我正要站起身来,就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吼,响彻整个房间,随即又是激烈的打斗声。

    “华生!……华生!……”

    我听出了福尔摩斯那几近窒息的呐喊,不禁惊惧交加,慌忙纵身扑进黑暗中,加入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扭打战局。

    一只铁硬的手钳住我的咽喉,我挥起手臂,奋力将那隐约可见的袭击者的脑袋,往后推去,而他竟如野狗般,用牙狠咬我的手臂。这男人拥有疯子一般的力量,直到麦克唐纳点亮煤气灯,赶来助阵的时候,我们才成功制伏了他的垂死反扑。

    夏洛克·福尔摩斯神情紧绷,血色尽失,靠在墙上,一只手紧紧地按住肩膀。刚才,他被一柄沉重的黄铜火钳击伤了。火钳此时正躺在壁炉里的窗玻璃碎片中,那是我们上次来访时,他堆在那儿的。

    “这就是你的犯人,麦克唐纳!……”他大口喘气,“你可以以谋杀沃伯顿上校、并企图谋杀沃伯顿太太的罪名,逮捕这个家伙。”

    麦克唐纳掀开袭击者的披风,我瞪着此人,一时无言以对,旋即双唇间禁不住进出一声惊呼。因为第一眼看到那阴淼的五官和阴毒邪恶的双眼时,我并未认出杰克·莱谢尔上尉那英俊的古铜色面容。

    我的朋友和我返回贝克街时,第一线曙光正闪耀着射进窗户。

    我倒了两杯白兰地加苏打水,一杯递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靠在椅背上,在壁炉架旁的煤气灯映照下,他那鹰一般鲜明、锐利的五官线条,显然变得柔和了。而且,我欣喜地注意到,他的脸上也悄然泛出些许光泽。

    “说真的,华生,我该向你道歉,”他说,“杰克上尉是个危险的家伙。你被他咬伤的手臂怎么样了?”

    “有点疼,”我承认,“但只要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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