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味,”帕斯卡尔尔说,“也很可悲。可怜的老太婆。”
“笨老太婆!”艾蜜丽说。
“这样说太凶了吧。没错,她一定是有点痴呆,不过……”
“不过什么!你没看到吗,她遗产的三分之一要捐给女性振兴帝国会耶!那至少有三十三万英镑哪!”
“女性振兴帝国,那是什么?”帕斯卡尔尔举起一杯酒喝了一口。
“我的天,难怪他们迟迟不肯提拔你当探长!她们是法西斯分子啊!红、白、蓝,支持进口廉价的黑人劳工!”
“原来如此。”帕斯卡尔尔觉得太太奚落他没能升官有点过分。“我倒没听说过。”
“没听过又怎样?你娶我之前,也没听过曼谷马杀鸡。”
“也对。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我遍布全球的情报网,竟然独漏了这条线报,那是该怪哪个情报员呢……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艾蜜丽微微脸红起来。她脸红的时候,旁人很难察觉,因为她红的大多不是脸庞,而是喉咙接近胸口的部分,玫瑰色的红晕一路渗向深邃的乳沟。帕斯卡尔尔常说,这是典型女人心虚的表现,换言之,是她们以矜持的姿态遮掩罪恶感的证据。
“哪里呢?”他逼问。
“名单上,”她喃喃说。
“名单?”
“对,”她语带挑衅。“有人列出了一张值得注意的极右翼团体名单,我们女权行动会影印了一份。”
“名单!”帕斯卡尔尔说着再喝一口。“你是说,就像古代教廷禁书目录那样的东西?或是像煤矿理事会公布的封坑名单?而且这些组织太坏了,该把它们关掉?”
“比尔特,如果你再讲冷笑话,我可要穿上衣服罗。对了,你怎么两杯都喝了?”
“对不起。”帕斯卡尔尔把比较满的一杯递给她。“话说回来,晚上九点半,你怎么一丝不挂,就穿着《晚报》?”
“你每天晚上拖到好晚才回家,连续几个礼拜都这样。小玫瑰一哇哇叫起来,你就上楼跟她讲话。你老这样对小孩自言自语的,真担心将来会对她产生什么慢性影响!”
“她可没抱怨。”
“对,为了让你关爱一下下,她只能用这一招,道理就这么简单。接下来呢,你会拖着脚步回楼下,喝个两杯,吃吃晚餐,然后倒头睡死。自此,除了狄胖的魔音穿脑之外,谁也别想把你叫醒。所以,今晚我一定要抢先哇哇叫几声!”
帕斯卡尔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喝完整杯酒,躺向沙发椅背。
“叫个够吧,”他邀请着。
同一天,这个“罕见遗嘱”的标题,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中约克晚报》隶属于《挑战者》集团在北部地区的地方报纸。《挑战者》本身是周日出刊的小报,报社位于里兹,读者以北部为主,但近年来在总编辑艾瑞克·欧吉波依的强势主导下,该报的发行量也在中部有所斩获。然而就算攻下了中部大城伯明罕,也无法满足欧吉波依的野心。接下来五年,他着眼于将《挑战者》扩展为全国性的报纸,或者以《挑战者》做为个人的跳板,借此跻身伦敦主流报业的总编辑席位。这两种选择都合他的胃口。
欧吉波依规定集团旗下的报社主编,若看到任何《挑战者》会感兴趣的地方新闻,都必须告知他。此外,就像猩猩们不介意共同分享一根香蕉,欧吉波依也不介意同业间采用同一条新闻,所以他挺鼓励自己的部属盯紧晚报的消息。
亨利·沃兰德斯是最近刚从西部一家周报跳槽过来的年轻人,在下午五点半看见了霍尔比遗嘱的新闻,便放胆拿着报纸直接去找正准备下班的欧吉波依总编。总编辑欣赏厚脸皮的人,也赏识那份不输自己的雄心壮志。他不置可否地说:“可能值得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