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有什么想法?想赚人热泪?孤苦老太婆和失踪独子之类的东西?”
“也许吧。”沃兰德斯说。他的身材细瘦,一头金发,外形上努力不让人不想到〈大阴谋〉里的劳勃·瑞福。“不过,这个女性振兴帝国会,我倒是有点印象。两个礼拜前,我整理读者投书栏的时候,看见一封信,是一个莱娣夏·芙尔金汉女士写来的。我检查信纸,看见信头有社团名称。她住在尤科里,自称是女性振兴帝国会的创办人兼终身会长,投书的内容是建议如何解决布莱福中学的难题。她认为只要把所有的白人小孩送去伊顿公学,让黑人在公园的树下上课就行了。我去查档案,发现她过去几年来断断续续来过几次信,我们也刊登了不少。”
“对,没错,我现在也有点印象了,”欧吉波依说,“看来那个老太婆有点古怪,对不对?好。去调查看看有没有我们可以挖的。不过我想,爱子心切的母亲寻找失踪儿子的角度应该最好。金宝剧院的种族破坏事件看来比较有意思。”
“开幕当晚如果发生事端就很有意思了,”沃兰德斯说,“不如派我去采访吧?至少可以写篇剧评。”
“你连剧场线也想抢。”欧吉波依嘴巴上揶揄他,内心却欣赏这年轻人的冲劲。“也好。不过,你去采访芙尔金汉夫人之前先跟我报备一声。最近布莱福那边的新闻得谨慎处理。”
布莱福的亚洲移民日益壮大,使得种族混合教育的问题日形恶化。要设立多少班级以迎合少数民族的需求,一向是个头痛的问题,然而在布莱福,少数民族通常是白人。《挑战者》的报风保守,但既然有数千个潜在读者聚集在门口了,欧吉波依可不愿意赶走他们。
“好,沃兰德斯,”欧吉波依下了逐客令,“眼光不错。”
沃兰德斯离开了,高兴到有好几步都忘记模仿劳勃·瑞福的英姿了。
外人对那份遗嘱的兴趣还不止如此。
几小时之后,北里兹一间相当靠近里兹大学的公寓里,有人接了一通电话。电话的交谈时间短暂,而且语带保留。
“喂?”
“《中约克晚报》里有条新闻值得一看。女性振兴帝国会,尤科里那个疯婆子芙尔金汉的小圈圈,现在可能坐收一笔意外之财。”
“我知道。”
“喔。”
“是啊,你还是老样子,消息太慢。那个我老早就处理了。”
“好吧,那是我多嘴了,对不起喔。”
“不会啦,你讲的对。你用公共电话打的吗?”
“当然!”
“好,不过,别打成习惯了。再见。”
“去你的,”来电者愤恨地对着已经断线的话筒说。“势利的小人!”
距离不远之处,威尔德尔小队长也斜倚在他郊区小公寓的客厅沙发上,但却没有丝毫睡意。刊登了遗嘱与涂鸦新闻的晚报,就放在走廊的地板上还没打开。苏格兰威士忌里的冰块早已融化,把浓浓的琥珀色稀释成淡淡的草杆色。
他在想的是莫利斯·伊顿。这么多年以来,他竟然已很少想起莫利斯,连他自己也感到讶异。当年两相好的他们曾遨游在虫鸣鸟叫的五月天空下,在浪漫的气氛中,甚至一度冲动得差点决定同居,不再遮遮掩掩。但是,身为邮局主管的莫利斯后来被调到北部的新堡。
莫利斯被调职时,威尔德尔认为那是个不可多得的折中解决之道。因为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经常相聚,但也远到可以把不能同居的原因归咎于地理因素。
然而,即使是短短的距离,也能制造大大的疏离。威尔德尔的本性忠贞不二,这一点他曾经颇以为自豪,但现在他回想起来,却认为那是种天真的本位主义。当莫利斯终于在电话上承认劈腿的时候,威尔德尔醋劲大发,以近乎歇斯底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