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了不知多少年。他再次回想起初次听见克里夫特电话中的声音时,心中不但震惊,也同时察觉到威胁。然而,当时他不也感到一丝喜悦,心想,也许解脱的一刻终于来临了?
他注视着克里夫特年轻的胴体,心痒难熬。想不想要啊?克利夫粗言模仿了同志圈的挑逗语,而他的答案其实是“想,当然想!”
怎么不想?假如他就此掀开被褥,张开双臂,情况又会有什么不同?
“麦克,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担心爱滋病吗?还是想把贞操留给你们局长?”
克里夫特这话坏了事。他就像是经验不足的警察,原本只要默不作声就能套出口供,他却逼问得太急。威尔德尔等待自己的欲火逐渐息去。
“给我听好,你这个小杂种,”他刻意说得凶暴,“你的底细我早摸清楚了,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也全知道。你是个小偷,是个骗子,大概也想勒索我。别装出一副被诬赖又无辜的模样,别忘记,我可是太熟悉那种伎俩了。你难道没想过我会去查吗?我知道你在伦敦搞过什么鬼,小朋友。还敢扯什么鬼话,说一路搭便车,碰巧被载到这里!小子,你买了客运的车票,终点站就是这里,而我就是你下手的目标。”
“你真是这样想?”克里夫特喊叫,“你真是这样想的?”
“不是想的,我知道这就是事实,”威尔德尔疲惫地说。
“去你的,小队长,去你的!”
他转身冲出卧房,用力摔上门。
威尔德尔聆听了片刻。然后他熄灯,把被单拉到下巴,好久好久才睡去。
尼维斯·瓦特莫斯躺在妻子身旁。她同样睡不着,因为丈夫失眠扰得她也不得好睡。然而,如果问他为什么睡不着,大概只会被他骂:“你问个没完,我睡得着才怪。”
嫁给具有雄心壮志的人是件辛苦的事。在他脑海奔腾翻搅的是规划与大计,是政策与谋略,是深刻与崇高的愿景。所以瓦特莫斯夫人告诉自己,尽量跟以往一样,把长年的烦躁埋进长年的谦卑里,继续睡觉。
于此同时,瓦特莫斯满脑子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自从与欧吉波依吃完午餐之后,他敏锐如雪貂的大脑,一直追着一个狡兔般的疑问跑。
刑事局里的死玻璃到底是谁?
那天午餐过后,他急回办公室调出档案。像他这种中生代的省郡专业人士,多半学了不少时下流行的词汇,不时搬出来挂在嘴上,以免被人讥笑跟不上时代。然而他的学识与基本道德观念,却根植于十八世纪福音教派那种僵化维多利亚社会的旧派思想。某些观念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其中一个就是,同性恋者最有可能是年轻单身汉,具有文艺倾向,喜欢光顾男女皆宜的发廊,刮完胡子后习惯涂抹刺鼻的爽肤水。遍寻刑事局的个人档案后,他找不到符合这种特征的警察,只好向书本讨教。他的办公桌后面有个大书架,摆着历任副局长留下来的警政图书。他舍不得丢,因为他认为书架满满能大幅增加办公室的“书香”。
他隐约记得其中一本的主题是“性偏差”。找到书之后,他开始翻阅,然后很惶恐的发现,这本书非但没有为他缩小嫌疑犯的范围,反而为他打开一个崭新而恐怖的视野。他惊异的发现,令人景仰的奥斯卡·王尔德竟然结过婚,而且生了两个儿子。
这表示,他想找的那个狗杂种可能已婚,也可能未婚!
此外,根据书中的说法,这种倾向并不是长大后就能戒掉。所以说,已婚的高阶警察也有嫌疑。这么一来,范围又扩大了不少。当然,妻子如果知情,势必不肯屈就于这种丈夫。王尔德的性向曝光之后,夫人就向他要求离婚。所以说,妻子愤而求去的高阶刑事警官也可能有嫌疑……
达尔齐尔!啊,求求你,上帝,如果你非赐给我这个重担,请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