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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说,“只可惜威士忌刚被我喝光了。”

    达尔齐尔默默从上衣的口袋取出一瓶葛伦威士忌,扭开瓶盖后扔掉。

    “你家有大杯子吗?”他说。

    莎拉·波兹沃斯睡着了,她的睡梦中出现了亨利·沃兰德斯。那记者的脸在梦中变得太过狰狞,不像劳勃·瑞福。他急急的冲向她,像疯狗似的发问,把她逼入一个充满人声的黑暗空间。最简单的解决方法是转身就跑,把他留在原地遍嗅不着。但逃避是种无可原谅的软弱,而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凭仗着软弱。她的任务是要在霍尔比的遗产落入女帝会手上时给夺取过来,无论是睡是醒,她都不会让任何人从中阻挠,记者,警察,任何人,都不让。但她需要提高警觉,无论是睡是醒。房间出现了声响。有人打开门,脚步声微弱,呼吸急促——她究竟是睡是醒?她自己也不清楚。

    洛尔德尼克·洛马斯回到特洛伊庄园时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他发现瑞茜尔睡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身上趴满了猫狗。凯依瑟·里斯特依契严禁宠物进门,如今发现乐园失而复得,它们自然大肆进侵,欢喜庆祝一番。

    洛尔德尼克弯下腰,嘴唇轻拂过瑞茜尔的额头。她睁开眼皮,近视眼眨了又眨。她的眼镜被一条拉布拉多犬的脚压住,洛尔德尼克扯过来帮她戴上鼻梁。

    “嗨,”他说。

    “你好哟,”她挣扎着坐起来。“几点了?”

    他告诉她时间。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剧院出了一点问题。有人在上演第一幕的时候丢了一颗烟雾弹,剧院只好疏散观众。等一切都整顿好之后,宗爱琳坚持要从开头再演一次,所以虽然我们念台词的速度全加快了一倍,但还是拖到很晚!”

    “谁放的烟雾弹?学生吗?”

    “观众确实很多是学生,不过之前就有人在前厅喷过漆,写些种族歧视的脏话,主要是冲着宗爱琳来。所以说,如果真是学生在搞鬼,你干脆帮我登记加入费尔兹的影迷俱乐部算了。我本来想打电话回来,可是怕你已经回去,电话声会吵醒阿纪。她的情况怎样?”

    瑞茜尔再挣扎着站起来,扰动了一群猫咪唉唉叫,然后凭着精准的儿时记忆走向摆酒的边柜。根据凯依瑟·里斯特依契的规则,那里面摆的是雪利甜酒及苏格兰威士忌。

    “我不太确定,”她说,倒了威士忌烈酒,“她的身体看起来还好,不过一直没头没尾讲些很奇怪的话,一直讲到睡着。”

    “都讲了什么?”

    “就是漫无边际的话,”瑞茜尔回答得模糊,把酒递给他。“可能是吃了医生开的药吧。布鲁斯太太留下一张纸条,说明天早上护士会过来。”

    “谢天谢地,”洛尔德尼克疲倦地说,“我只希望她半夜别醒了过来。”

    他一面喝酒,一面以不确定的眼光打量着瑞茜尔。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今晚……呃,留下来……”他说。

    “留下来照顾凯依瑟·里斯特依契小姐吗?”

    “当然,动机绝对纯正,”他跟她保证。“而且我也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说你的动机纯正?”

    这问题和她多数的问题一样,没有反讽,直线进行,直截了当。

    他思考一下之后,咧嘴笑笑:“以防万无一失啊,”他说。“这样的话,假如我屈服于肉体上的弱点,或者你的道德感战胜一切,我都可以说,原本的动机是很纯正的。你意下如何?说真的,让你自己作主。你可不可以打个电话回旧磨坊?”

    “我已经打过了,”瑞茜尔说,“是为了凯依瑟·里斯特依契小姐,不是为你。”

    “太好了,”洛尔德尼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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