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个?”
“我不知道,也许吧。”
“我会去查查这个时间前后进站、出站的火车,”帕斯卡尔尔说。“老实说,我不觉得有什么疑点,不过如果有,我们一定查得出来。”
“你查得出来吗?对,也许你查得到,”威尔德尔说。“再来一杯咖啡?”
“不用了,谢谢,”帕斯卡尔尔说。“我该走了,我得出城去查件事。这东西煮得像巫婆的魔汤,神志清醒的人喝一杯就够了!”他不经大脑就说。
“是啊,”威尔德尔说,“我总不能靠喝咖啡度过余生吧……比尔特——”他的声音低抑,事实上,它颤抖得有如小提琴的G弦,振动出绝望的悲情。“你会查出真相吧?我必须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才有办法思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走。”
“噢,可恶,”帕斯卡尔尔无助地说,“我尽力而为,威尔兄弟。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力而为。”
十分钟之后,帕斯卡尔尔超速往南驶向南安顿英哈姆林郡。
要查出一九四七年到一九六二年间南安顿英哈姆林儿童之家有没有收容一位叫理查德·莎拉曼的孤儿,并不需要花上很多的时间。不过其余的资料恕不公开,儿童之家说得坚持。帕斯卡尔尔颇不服气,思索着该怎么逼院方芝麻芝麻开门来。若说是为了调查命案,对院方未必是记惊天雷;所以他采用另一个招式,拨奏起沉静而伤感的人性乐章,诉说一个死去的男孩和他失踪父亲的故事,强调势必通知父亲这件悲痛的事。
院方果然就范。可惜没有挖到宝藏,只得知莎拉曼从小孤僻,很难教养,母亲鲜少来探望他,院方也不知道她的地址,他的父亲已经在战场上阵亡。院方拿出理查德·莎拉曼的出生证明,显示他的生日是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地点是肯特郡的美兹顿,父亲是陆军通讯军团的中士理查德·亚伦·莎拉曼。
进入陆军资料室查档案,就像到埃及的帝王谷考古,有时候能挖到宝藏,不过最常见的情况是墓穴已被盗光。以亚历山大·洛马斯·霍尔比少尉为例,尽管(或许是“因为”)他母亲拒绝接受儿子阵亡这件事,他的死亡资料也确实是少之又少,其中一份病历内容写得尤其简略,连性别都难以确认,就别提他左半屁股的轮廓了。然而,莎拉曼中士的记录却十分详尽。他是克里夫特的祖父,一九一七年出生于南安顿英哈姆林,金发蓝眼,白皮肤,身高与体重详细记录到小数点。然而,真正耐人寻味的内容是,他的遗孀据测是黑人,至今仍然按月领取陆军的抚恤金。支票直接寄到南安顿英哈姆林近郊的亚维隆养老院。
调查到这里,只要一通电话打到当地的警察单位,请人过去拜访一下老太太大概就够了。再怎么说,她对儿子的仅有所知,应该也无助于澄清她孙子的死因。不过,某种感觉突然阻止帕斯卡尔尔依照逻辑行事。或许是因为艾蜜丽最近嘲笑他带有知识分子的潜意识压抑,让他越想越气;也或许是他打一上午电话调查到的资料达尔齐尔却不屑一顾,令他感到恼火;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威尔德尔这份难消的愧疚感,让他非得亲自跑这一趟不可,即使对案子本身的帮助再有限,逻辑和道理再不通!
九十分钟之后,他来到亚维隆养老院,由一位看护带着走在明亮的走廊上。看护穿着尼龙布的连身长衣,如果漂在薄暮中的湖水里,那可能会被误认为是白色织锦。
“她今年几岁?”帕斯卡尔尔问。
“七十出头。以现在的标准来看还不算太老,不过能活到六十岁以上就等于是中了乐透,对不对?有些人一直到最后都保持的很年轻,有些人则好像从小就想变老。莎拉曼太太给我的印象是,她从二十几岁开始就以当老人为终生的志愿。”
看护讲得开心,不带挖苦的意味。她自己正值中年,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