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旅馆
怪,她居然没有为此生气。“他把化妆品买回去,表姐自然欢喜。可她的丈夫是为了和我见面才到这儿来呀!”房子如此达观,也许是居高临下蔑视佳由子的缘故。
不过,对于购买避孕药一事,房子就不能如此心平气静地轻易放过了。她也想过,西村到她的药局来买这样东西,也许是故意要在她心中煽起炉火,而她自以为受过女人的最高教养,是不愿意为妒忌之类的感情所驱使的。然而,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把那种药片……”房子想起了西村和她在旅馆里匆匆幽会时给她施用那种药片的情景,便联想到西村也是以同样的手法给佳由子施用同样的药片。她仿佛嗅到了西村身体的气味,听到了他那激烈的喘息。她想到:“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那个佳由子!”这一来,房子怒不可遏了。而她却不能对此公然提出抗议。佳由子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西村和佳由子即是夫妻,房子凭什么指责他把妻子抱在怀里呢?“看起来,得下决心!”房子想道,“必须制止佳由子继续做西村的妻子。”可是若要西村离婚,即便是一厢情愿地考虑,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首先,西村无力支付离婚赡养费。他们在目黑住所的那所房子,也是佳由子名下的财产。他之所以娶了佳由子,就是因为看上了她的房产和嫁资。如此看来,除非杀死佳由子,房子的心就无法得到安宁……
于是,房子心怀杀意,精心策划,并已把计画付诸实行……
“喂,不是骗你!”西村急不可耐地答复房子,“起初我也以为是谎话,看来是真的死了!”
“哼!愚人节骗人,被我看破了,还不承认,一点儿不爽快!”
房子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惊喜:“这么说,那个计画到底成功了?”
“我发誓好不好?不是说谎!昨天她上热海参加同学会去了,可那边说她死了。”西村的口气一本正经,听上去绝不像骗人。
“是吗?”房子咽下一口唾沫。她竭力平定翻滚的心潮。即便是对于西村,她也不愿流露内心的狂喜。“是什么病?”
“还不清楚,员警说是暴死。”
“果不其然!”房子想到,“毫无疑问了。佳由子成了那个计画的牺牲品。”
“贡,打算怎么办?”
“嗯,领回遗体再说吧。你呢?”
“当然和你一起去。”
不过,房子并非想去看遗体,而是另有目的。她想:“想必员警还没有发现那件东西吧?”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最后一道手脚。
两人约定40分钟后在东京站中央人口处的车站旅馆餐厅会合,便切断了电话。
搁下话筒以后,房子在她身边的木椅上坐下了。接着,她从玻璃橱上拿了一片药用维生素胶姆糖塞进嘴里。她是不抽烟的,思考问题时总爱嚼胶姆糖。
不过,她没法冷静地思考。她明明知道应该思考的主题是佳由子之死和今后的对策,可是她的中枢神经某个部分似乎略有异常。在学生时代,她曾试饮兴奋剂以坚持彻夜不眠,当时的感觉和现在颇为相似。这种心理状态可以解释为缺乏现实感。“表姐死了。”房子想到,“对,是我杀死的!是我用远距离杀人法杀死的。”然而她紧接着又反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这是否可信?不会是圈套吧?”
对于杀人害命,她全无负罪的感觉。人必有一死。佳由子现在不死,再过三十年、四十年,还是免不了一死的。现在死去,不过是提早一点罢了。何况佳由子临死时还深信丈夫是爱她的。所谓幸福,是一种主观意识。既然如此,佳由子的一生可谓幸福了……“可是,她真的死了吗?”房子仍然甩不开这个念头。如果真的死了,她倒是选了个令人满意的地方辞别人间。她死在热海,自然没有房子的干系,就连西村也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