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婚庆典
出四行安排了副题:《被害者之兄当面推理,旧信等证据至今尚存》。报道的正文中,又有占据三行的小标题:《波多氏设计销罪》。我脑子里混乱如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N报为什么刊载这样的报道?我急忙打开S报、h报和其它报纸,方知这些报纸对此事根本未作报道。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阅读N报的报道。我从“销罪”一节开始读起:这时,穷途末路的波多氏经与夫人商议,通过夫人向近江氏提出两项交换条件:1、一个月内支付五百万元;2、今后波多氏每出版一种单行本,将版税之一半奉送近江氏。
为此,近江氏应向公众宣布:近江氏当晚所言之事,纯属“铜婚庆典”之精彩节目,且为波多氏之创作趣旨。波多氏同时就此事求得须贺氏之谅解,近江亦接受两项条件。于是多数出席者最终根据波多、进江两氏所言,深信此完全犯罪暴露事件纯系席间余兴,放心而归。(记者山崎)报道末尾加记者署名,表明责任所在。若非自信不移,是不会这么做的。这是新闻记者的常识。我想,这篇报道恐怕是真实可靠的吧。我回忆起几件事情:前一天夜里,春彦选择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时刻上厕所,不一会儿绢子夫人也走出了会客厅;当时山崎君也离开席位不知上哪儿去了。此外还有:波多也曾与须贺副教授说过几句悄悄话……如此看来,莫非是山崎君当时躲在一个地方,偷听到了绢子夫人与春彦之间的讨价还价?在这个方面,长期采访警方新闻而富有经验的山崎君是别人无可匹敌的。而我的报道则是何等地愚蠢拙劣!同时读了N报的读者,便知是完全上当受骗了。这个失败是因为我过于轻信事物表面现象。是啊!波多装模作样地说什么“留下问题”让我们回家思考,直到最后也没有拿出证据来说明他的罪行是不存在的,这一点早该引起我的怀疑。现在我只好提出试探性的辞呈了。不论如何必须尽早赶到报社,早饭自然没法吃下去了,就连漱洗也决定省免,我急急忙忙更衣出门。
这时,公寓管理人叫我来了。
“佐野先生,电话。”我大吃一惊!我凭直感想到,波多自杀了!N报把他的老底全都揭了出来,自然只有一死了之。电话一定是部长打来的,想到他那怒气冲天的训斥,我觉得话筒似有千斤之重。
“喂,我是佐野。”
“啊!有劳你来听电话。我是N社的山崎。”出乎意外,竟是山崎君打来的。
我心里骂道:畜生!不怀好心的家伙,抢到了特号新闻还不罢休,还要打电话来听听反应?然而山崎君所说的话,竟是告诉我一个做梦也没想到的消息。
“我决定退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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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病情恶化了?”
“不是的。读过早报的报道了吗?”
“哼!”我不高兴了。
“你那么一登,我就给踩扁了!我认输!”我心头的火气眼看升了上来。我想切断电话。
“是么?是我不好!说实话,消息来源是绢子夫人……”原来如此,可以说,山崎君是绢子夫人首屈一指的崇拜者,平时能与夫人谈笑风生。因此夫人把绝秘的隐私也透露给他!不过……假如是这样,事情就非同小可了,我心头一震。绢子夫人亲手葬送了丈夫在社会上的前途。她用意何在呢?夫人那张娇笑满面的漂亮脸蛋,在我意识的屏幕上渐渐推近。也许她和山崎君订下了“贞操岌岌可危”的计划?山崎君刚才说他决定退职……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思想飘逸四散,强迫自己作出合理的推论——假定两人相爱,为了除去挡道的波多,便将其旧恶揭露,把他打入地狱。这种事未必没有,也许铜婚庆典上的一切,都是遵循这一计划进行的吧。他们有可能给春彦写了匿名信,或者采用其它方式,向他密告波多的罪行,使他出来挑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