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过的人……父亲唯一关心的是哪只羊有腐蹄病。我不关心这些事情。我不在乎隔壁房间的那个哥们是不是喜欢约旦的娘们。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种乏味的生活,快点回到工作岗位上。而且,不,我并不期待奇迹。只要他们把我拼接得差不多,基本拿得出手就行了,我要离开这里。”
“这对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来说相当于一场演说了。你听起来确实不忧伤。”
“我不忧伤。”
“但是你了解我对你孤僻行为的担忧吗,查尔斯?如果你觉得无聊,那么做点积极的事。你知道健身房在哪里。理疗师会给你量身定制一套健身计划,与你自己在房间里的练习互补。”
“我去过那里,结果比不去更加沮丧。比起他们可怜的练习,我这样做能够燃烧掉更多的热量。”他用力挤压双掌。
“你只去过一次,”威利斯温和地说,“15分钟后你就离开了,当另一个病人进来后。理疗师认为那是因为你不想被别人盯着看。”
阿克兰摇摇头。
“你称自己是个怪物。”威利斯提醒他。
“只是强调我的其余部分都很好。我不适合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医生。我过去每天早餐前慢跑六英里。现在如果我成功地用一只手举起可怜的小哑铃,一个愚蠢的女人就在那里大喊大叫,这让我烦透了。还有一个被截肢的病人,当他成功地跳了几步,这个女人就像白痴一样鼓掌,天哪,他可是一个军团的军士长,在腿被炸掉之前,他可能把她当早餐吃掉。”
“尼克·海,”威利斯表示同意,“他一只耳朵完全聋了,所以他的平衡能力完全被破坏了,能够单腿站立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你和他说话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
“与我不和那个二等兵说话的原因一样。我能说什么呢?看看光明的一面,哥们,你本可能两只腿都失去的?他非常清楚他现在的状况……因伤残而被遣返,然后为了找到份工作而一连数月沿街叫卖。”
“你担心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不,指挥官说如果我想归队,他会支持的。”看到威利斯瞥向笔记本,他怀疑地皱起眉头,“除非他们告诉过你什么不一样的话?”
“没什么不一样的。只是你必须向医务委员会证明你的健康状况。”
“这不成问题。”
“希望如你所愿。”威利斯听起来很真诚地说。
有时阿克兰半夜醒来,确信某些蝇蛆在吞食伤口部位的肉。儿时他曾见过一只羊在身上的肉生蛆后,死于绿头苍蝇的攻击,当时的样子至今仍萦绕在他的脑中。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眼睛是进人大脑的切人点,他从狂乱中突然醒来,揉捏着空洞的眼窝,以阻止另一场偏头痛炫目地发作。但是因为害怕被诊断为妄想狂,这种症状他谁也没告诉。
他认为威利斯对他孤僻行为的评价是一种警告,于是他强迫自己与人交往,并定期给父母打电话。除了从心理医生那里得到些许赞许以外,他觉得毫无收获,因为他对他人事情的兴趣是零。这是对他的耐力测试,他得忍受一些空洞的谈话,听一些对他毫无意义的有关妻子、孩子们的事,对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竖起大拇指或是从喉咙底部发出一声咕哝以表示赞同和谢意。
好在没有人期待他会笑。他发现一个活泼生动的表情可以突然退去,只是因为和他说话的那个人突然想起了他的残疾,他觉得这很有意思。有一两次,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检验了下整形后的肉体弹性,试图做出个微笑的表情,但是镜子里那张丑陋歪斜的鬼脸所呈现的更像傲慢的冷笑,而非温暖的表情。
外科医生对他的进步表示很高兴,但阿克兰并没有被打动。四个月后,在经历了数次手术和两次漫长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