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莱梅克坚实地扎下脚步,膝盖弯曲,两眼圆睁,警惕着周遭可能出现的潜在威胁,就像他训练“杰德堡”的那样。右眼瞄准伸开的手臂末端的枪筒,左手则呈杯状置于枪托下面,他用食指第一个指节,扣下了扳机,一阵快速联发,射出了六枚子弹。于是,那四十英尺外的纸人靶被打得破碎不堪。
莱梅克把还冒着烟的枪放在长桌上,扯下耳套,再用力拽着挂绳,好把靶子卷过来,纸人靶在金属线横杆上迅速向他靠近。
莱梅克的首选并不是这把科尔特·38特级全自动手枪。他曾麻烦达格给他一把史密斯·威森·44手枪。但达格拒绝给他那把枪,还宣称是“上帝禁止”的,因为莱梅克会在人群中用那把枪,而子弹则会射进他撞倒的人,尤其是女人,还会击倒其他人。根据第四条规则,达格也不想让莱梅克带着枪。但莱梅克坚持认为他应该有一把枪,而且不能是轻型的·22,是要带冲击力的。如果下次要侧头看朱蒂斯,他希望介于他们之间的不只是一把套筒气枪。
达格终于大发慈悲,从老对头联邦调查局拿了那把科尔特,早上就给了莱梅克。莱梅克挑了发重130格令的子弹,射出去时速每秒钟1300英尺,和这把·38枪能发射出的任何弹药一样的准确有力。莱梅克想的是,在他看到朱蒂斯的那一刻,就能拦截住她,无论多远。他可不想再靠近朱蒂斯了。
纸人的躯干突然在莱梅克前面停了下来。靶子倒向他,他抓住靶子下面的一角,猛的把它从夹子上扯下来。在人像靶的胸前有同心圆做标记,莱梅克的子弹有四发在环里,一发在外环边缘。第六发则是他故意射的,偏离中心而瞄准了有着大耳朵的脑袋。但是他失手了,留下了个子弹孔,打掉一只耳朵却没有使纸人停下。莱梅克把靶子折叠起来放到身后。重新装弹盒,在夹子上放了个新纸人,把绳子推回到火力线。
在靶场练习了一个小时后,莱梅克对这把手枪很满意。他把枪放进腋窝下的枪套,离开了这个坐落在阿灵顿国家公墓西边的军事基地,接近中午时驶向了白宫。
莱梅克停在波托马克河前面的罗斯林的便利店前,花五分镍币买了份《华盛顿邮报》。从爱里斯花园穿过去,他把车停在了行政大街的政府停车场。他和瑞利一点钟见面,还有一个小时,于是,他把报纸摊在了方向盘上。
莱梅克很快就觉得无比乏味了。瑞利和达格不许他主动寻找朱蒂斯,让他负责监控,凡事要慎重考虑。当莱梅克猜测朱蒂斯下一次会在哪儿出现时,其他人就会跑开。与此同时,莱梅克被降级去暗中监视白宫广场,在新旅馆里搔搔头,读读报以关注战争。
朱蒂斯又一次不见踪影。经过与她的近距离交火,又差点把命赔进去,莱梅克坚信朱蒂斯肯定能接近罗斯福。这个女人冷酷、专注,又极会隐匿。更糟的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自动现身,而她则可以长久地等下去。朱蒂斯似乎安于她在历史中所扮演的谋杀者角色,她甚至对此感到公正,尽管她也遗憾于那些间接的死亡。另外,她有很多同伴,那些并不知情的人或者其他什么人,就像那个把邀请函送到黑石旅馆的黑人妇女。相对而言,莱梅克就显得孤独无助了。
在过去的每个日子中,朱蒂斯已经与华盛顿乃至美国深深地融为一体了。毫无疑问,她并不慈悲。但是,莱梅克会慈悲,达格和瑞利还有比什夫人也会慈悲,因为是朱蒂斯将他们哄得慈悲起来。就在那个波斯人幸免于难之后的第五天,莱梅克已经厌倦了每天几个小时只为了探查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看到了瑞利,这个保护总统分遣队的头儿所表现出来的傲慢,达格则已经被传染上了这种傲慢。不过,他们总说,我们可以控制这种傲慢。没有喧闹,没有全力搜查,也没有捉拿声。每天晚上,当罗斯福耷拉着脑袋进入梦乡时,他们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