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对不起,夫人,他把我赶出了家门。”
卢兹福特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那可太无情了。”
“没错儿。”
“那你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
“是的,夫人。”
卢兹福特夫人轻轻一吐气,“那样是最好的。”接着她又柔声说道:“亲爱的,真抱歉我事先都不知道这些。我应该早点儿问你的。”
女人说着垂下了头。朱蒂斯看出她还有话要说。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大的女人,而是一辈子都依赖着别人。”
卢兹福特夫人的直言不讳让朱蒂斯愣住了。而前者也注意到了朱蒂斯的迟疑。
“对不起。我刚才特别想说话,因为以前安娜特给我弄头发的时候我俩总是聊天。”
“没关系,夫人,您接着说。”
“不说了,我还是安安静静地让你发挥你的手艺吧。”
朱蒂斯顺着她的鬓角和头顶抹好发乳,然后梳理潮湿的发丝,把头发靠右分开,再在耳边和前额缠上发卷。最后用夹子固定好头发,等发胶变干定型。
在肖马托夫夫人的小床上,铺着朱蒂斯给卢兹福特夫人准备的一件深蓝色配白色滚边的连衣裙,一条双股的珍珠项链,还有一副挂着金链的眼镜。今天下午早些时候,总统吩咐过罗宾斯先生晚餐前也给露西拍几张照片,好与他的那些相配。所以卢兹福特夫人就选了一件适合照相的衣服。这样,总统和他的心上人都将以一身深色打扮来映衬他们白皙的肤色。
“狄塞尔维,能给我揉揉脖子吗?有点儿酸。”
朱蒂斯把卢兹福特夫人居家服饰的衣领翻下去,起劲儿地按摩起来。脖子一下子就泛红了。卢兹福特夫人却没有抱怨,而是懒洋洋地仰着头,任凭朱蒂斯的双手在她喉咙周围忙活着。
“你知道吗,”她说,“总统把他对葬礼的要求告诉了我。他在遗嘱里清楚地写着不接受防腐处理,也不愿意让公众看到他躺在打开的棺材里。埃莉诺死后将与他合葬,一起埋在他母亲在海德公园的玫瑰花圃里。”
卢兹福特夫人让朱蒂斯按摩了一会儿,接着问:“你觉得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在我看来,他是不想跟您有任何秘密。”
卢兹福特夫人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朱蒂斯停了手不再按摩了。
“他是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多了。”露西·卢兹福特说。
朱蒂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夫人的脖子已经变得红热,看起来很健康。
“是的,夫人。”
卢兹福特夫人理好自己的毛料衣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没有回头看看朱蒂斯,而是盯着为晚宴准备的那套深色衣服。
“财政部长摩根索今晚也来。”
“厨师已经告诉我了。”
“摩根索一家跟总统妻子走得很近。他们是罗斯福家族在纽约州达彻斯镇的邻居。”
卢兹福特夫人来到小梳妆台,在镜子前坐下。朱蒂斯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端庄美貌却又日渐衰老的脸庞。
“你觉得弗兰克林是故意那么做的吗?”
朱蒂斯走到卢兹福特夫人身后给她摘发卡。她的头发卷得非常漂亮。
“总统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夫人,这还是您说的。”
“把那串珍珠拿给我。”
朱蒂斯从床上取下那条双股项链,站在镜子前,把它垂放到卢兹福特夫人的胸口。
“你可不知道他以前什么样儿,”夫人说,“他曾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即使在他得了小儿麻痹之后,即使我们三十年没见,而我又跟另一个男人组成家庭并为之生儿育女,弗兰克林一直是我生命的中心。你只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