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知道她们关系不怎么样,”他说,“不过我从没想过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你怎么知道她们处得不好?”
“伯尼斯告诉我的。”
“你很了解她?”
“我们有过几次约会——不过只是玩玩而已。”克雷格又摇了摇头,“我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是这样,劳伦斯·皮尔斯正在写一本书——或者说是在口述。她要把过去她认识的一些重要人物和碰到的重大的事情记录下来。”
“比如什么呢?”
“我不知道。不过很显然书里的材料具有爆炸性。她翻阅了自己所有的信件和文件,详尽地援引了其中的一些。伯尼斯在洛杉矶有点儿当编辑的经验,她告诉劳伦斯·皮尔斯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些材料关系到犯罪,大部分是诽谤的。但是,皮尔斯小姐根本听不进去,她说即使自费,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出版。所以她们俩经常为这个吵来吵去。”
“那为什么她没有解雇伯尼斯?”
“我想她是害怕伯尼斯出于善意或别的目的跟书中的一些人透露些什么吧,怕引起麻烦。”
“她们之间大打出手过吗?”
“我想是的。伯尼斯很害怕劳伦斯·皮尔斯小姐,要不是为了钱,她早就不干了。”
即使劳伦斯·皮尔斯的嫌疑最大,从她开车回来到杀死自己的秘书也不超过两分钟,她是怎么做到的呢?从我见到她进屋到听见枪响,最多两分钟。
克雷格的手部按摩终于有了点儿效果。劳伦斯·皮尔斯呻吟了一声,眼皮动了动,睁开了,身子往后缩了缩。有三四秒钟,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滞,眼睛里布满血丝。接着她好像回忆起来什么,目光里有了些内容,身子也好像有电流通过一般为之一颤。
“哦,天哪!”她叫道,“伯尼斯!”
“冷静,”克雷格说道,“现在都结束了。”
“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的网球课,你还记得吗?”
“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上帝,我的脑袋……”她突然看见站在那儿的我,“你是谁?”
我跟她三言两语地说了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她看上去并不关心这些,我还没说完,她就自己挣扎着,从马车椅上起来,走进屋里去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着,克雷格想扶她一把,也被她推开。她看了尸体很长时间,终于站立不稳,冲进了厨房。我听见橱柜门乒乒乓乓的开关声,以及玻璃器皿发出的叮叮当当声。不一会儿,她右手拿着一只开口的玻璃瓶,左手拿着一只玻璃杯出来了。玻璃瓶里是满满一瓶杜松子酒。
就在她要倒酒的时候,我冲到她身边夺走了酒瓶和酒杯。“不要再喝了,”我说,“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她野蛮地瞪着我。“你这个婊子养的死胖子!你吃了豹子胆了!快给我!”
“不!”我说道,心想:婊子养的死胖子,可不是吗?我穿过客厅走进浴室,她一路跟着我,不断地骂我,我一边往浴盆里倒酒她一边抓挠我的胳膊。我大叫着让克雷格进来弄走她,克雷格照办了。
我的手背上被她抓出了血。我从药箱里弄了点儿碘酒抹在了伤口上。当我回到门廊的时候,劳伦斯·皮尔斯已经又坐回马车椅上,克雷格在她身旁不知所措地站着。劳伦斯·皮尔斯浑身颤抖,看上去又虚弱又瘦小,好像皮肤之下所有的肌肉都紧缩成一团,但是绿眼睛仍然怒气冲冲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撕开。
我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
“去死吧!”她叫道。
“你为什么杀了伯尼斯·多兰?”
“去见——什么?上帝啊,你不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