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头花
“我认为你有充分的理由。在没有其它证据的情况下,你有必要为自己去找一些DNA证据作为弥补。”
“我没那样做,大人。肯定没有。”
“没有,丘吉尔先生?我认为恰恰是你所为。从你第一次到犯罪现场开始,你就知道很难找到令人信服的法医证据,于是,你拿走了这个皮筋头花,留待需要时派上用场。后来,布莱恩特警长完成他的初步调查时,你意识到除了几个不确定的脚印外一无所获,没有证据证明沃尔特斯夫人去过犯罪现场附近。但是,你不打算接受这一结果,对吗?你不想看着警方再次失败。所以,那天夜里,你知道犯罪现场无人防守,就悄悄溜出去,把头花丢在装有倒钩的铁丝网附近,然后,派布莱恩特警长回去,找到了它。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对吗,丘吉尔督察?”
“不是。”丘吉尔冷冷地说,“不是这样的。”
萨拉没什么别的好说,于是坐了下来。
萨拉刚一坐下,马修·克莱顿就站起来进行再次盘问,用平缓、抚慰的语气连续问了丘吉尔许多问题,旨在恢复他的名誉,让大家了解,他是一位认真负责的高级警探,仅仅关注揭露事实真相。他做得很好,不过,萨拉倍感欣慰地看到,几位一直在认真观察的陪审员脸上露出的表情,即便不是公然愤怒,也是若有所思。萨拉想,我已经全力以赴,播下了怀疑的种子,希望可以开花结果。
下午庭审结束后,萨拉轻快地跑下楼,去见她的委托人。她感觉自信、坚定而乐观。
“好了,我觉得我们的表现如预期一样好。”她边说边摘下假发,捋了捋有些散乱的马鬃假发。“现在,我们必须谈谈明天该怎么做。”
“明天做什么?”
“你的证词。你在证人席上如何表现。”她注意到,凯瑟琳沮丧地坐在长凳上,脸色苍白,情绪紧张。今天下午的表现对她来说真的就这么差吗?在萨拉看来,这给了她们真正的机会。“在你开口之前,现在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很担心,但实际上,这是决定性的时刻。依我看来,丘吉尔那人今天看上去很狡猾——太圆滑,太自信,很难让半数陪审员喜欢他,不管我们能不能证明,有些陪审员一定认为他栽赃了证据。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强化他们的印象,对比你们的性格差异——一位值得尊敬的正派母亲,因为女儿的死遭受巨大痛苦,但却遭到警方的陷害,以掩盖他们的无能。如果你能够讲出真相,让他们同情你,我们的胜算就比较大了。”
“那如果我拒绝作证呢?我也有权这样做,对吗?”
“拒绝?”萨拉吃惊地摇了摇头。“那我们就输了,就这么简单。控方和法官会对此评论,然后陪审团会怀疑你究竟想隐瞒什么。你不能这么做,凯瑟琳,这次不能。除非你想下半辈子过牢狱生活。”
“也许我想。”
“什么?”这句话说得很轻,萨拉不确定有没有听见。
“你不是这个意思吧?”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凯瑟琳弓身坐在长凳上,转动着手指上的婚戒,躲避着萨拉的目光。萨拉意识到,她比我认为的还要沮丧。萨拉坐到凯瑟琳身旁,抓住她的一只手。没多少时间了,她能听见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和大笑声,警车队很可能已经过来,要带凯瑟琳回监狱过夜。
“凯瑟琳,听我说。你不认罪,因为你没做这件事,对吗?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你有责任亲自出庭作证,不论那看起来有多难。这是你对自己和家庭的责任。我们谈论过,这种罪行坐牢的时间很长——至少十年——为了你没犯过的谋杀罪,不管你对这个人的死有多高兴。所以,你明天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至少对我们上诉时会有帮助。可是,如果你什么也不说……你会悔恨良久。”